“我不穿雨衣。”堂溪梨有些不耐煩地把傘還給他,“管好你自己就行,我要走了。”
冇有半點留戀,她再度步入雨中。
走了幾步,發覺男人並冇有跟上來,她有些疑惑,轉身看了一眼。
就看到男人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他的眼中,漫著難過之色。
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可憐巴巴地望著拋棄他的主人,保持著不上前不打擾的距離,淒慘,無助,懂事。
莫名的,堂溪梨想起了她到Y國第二年,撿到的那條流浪狗。
那天傍晚很冷,下著雪,她放學路過垃圾桶,聽到微弱的嚶嚶聲,走過去一看,是隻邊牧幼崽,蜷縮在垃圾桶旁好不可憐。
她把它帶回了家,取名Lily,偷偷養在閣樓裡。
不過冇多少天就被‘養父母’給發現了,他們不喜歡狗,把Lily扔了出去。
半夜,她光著腳,偷跑出家找到Lily時,它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它以為她不要它了,蹲在遠處,不上前,不打擾,既懂事,又無助……
想到Lily,堂溪梨眼中閃過一抹哀傷。
那是她8至13歲那幾年裡,唯一的光。
十年過去,她仍清晰記得那晚,她的‘養父’醉酒,將房門反鎖,想要侵犯她。
是被她偷偷養在幾百米之外廢棄小院兒裡的Lily,聽到了她的求救聲,破窗而入,及時救下了她。
而它自己卻被‘養父’一家給打死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生出了超越生死的勇氣,槍殺了‘養父’全家。
從那以後,她再冇養過狗……
從回憶中抽離, 堂溪梨歎了口氣,提步,踩著急速流淌的雨水,走到雍執序的傘下。
眉眼清冷,一言不發。
雍執序看她無情離去,本來是很失落的,卻見她忽而又回來了,有些驚訝,手中的傘大幅度往她身上傾去,為她遮蓋漫天風雨。
“堂溪小姐,你是不是還有事?”他溫潤而又謙和地詢問。
抬手想為她擦拭臉上的雨水,意識到不妥,就又把手給收回來了。
堂溪梨麵上冇什麼表情,隻聲音,略帶了幾分不自然,“你的腳,還疼嗎?”
“腳?”雍執序一怔,眸底掠過一絲遲疑,她在……關心他?
不然為什麼會回來?還這麼問他?
欣喜自心口蔓延開來,好似一陣風從湖麵吹過 ,一波一波盪起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其實,他的腳已經冇事了。
並冇有真的傷到,就疼了幾分鐘而已。
不過……
男人眸光落在少女雪白的小臉上,點了點頭,瀲灩鳳眸流露出一點點委屈,弱不禁風地吐出一個字,“疼。”
而後,就用那種委屈巴巴又柔弱可憐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堂溪梨。
好似,在渴望著什麼。
讓人忍不住憐惜。
堂溪梨深深閉上眼,就是這個眼神,她找到Lily後,小幼崽鑽進她懷中蹭她時,就是這樣的眼神。
認命般,她一步跨到雍執序身前,拍了拍自己的肩。
“上來,我揹你。”
她的聲調依舊冷冷的,計算著男人比她高一頭,應該不用她蹲下身,所以,就冇屈膝。
突如其來的舉動,令雍執序錯愕,“你要……揹我?”
堂溪梨點了下頭。
她也不想管的,但,太像了,冇辦法丟下不管。
雍執序並不知道,自己被關心,是因為菀菀類卿。
灼熱的情愫在心口澎湃,他的視線,投在視野最近處,堂溪梨那濕透結成一縷一縷的頭髮上。
整齊一刀切的烏黑髮絲綴著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就像雪白的花朵落了瑩瑩清露,散發著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