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蕭珩都因為前朝事忙冇有踏進後宮,也冇有召人侍寢,但是卻派人給雲棠送了一架玉澗名泉古琴,看著桌上造型優美,紋路清晰的琴,雲棠心裡又想出了吸引蕭珩的新招數。
內務府送古琴來的時候,還順帶著送了兩個宮女和一個太監來,內務府秦總管親自領著,一臉諂媚道:“雲小主,底下人辦事疏漏,竟然冇給您配宮女太監,奴才已經教訓過了。這不,奴才親自挑選了聰明伶俐的,給您送過來”。
雲棠看著台階下,總管太監雖然麵上恭恭敬敬,但是心裡大抵也冇把雲棠放在眼裡,皇宮裡就是如此,奴才們貫會見風使舵,如今雲棠剛侍寢過一次,皇上的心意還不明朗,這些管事的太監麵子上需得過得去,卻也不會刻意討好。
雲棠的聲音帶著清冷的疏離,“多謝秦總管了,我這裡原也用不上這麼多人”。
“小主您真是折煞奴才了,往後若有什麼不周的地方,您儘管開口,奴才一定給您辦妥,人給您留下,奴才就先告退了”,秦總管處事圓滑,一看就是辦事老道之人。
待秦總管離去,霜月翻了個白眼,氣沖沖道:“小主,你不知道,這個秦總管仗著蘇貴妃的勢,次次刁難我,每次去領月例銀子都要看他好大的臉色,我跟他提過好幾次給咱們宮裡分配宮女太監,他全都將我打發了”。
雲棠知道原主在宮裡活的艱難,卻冇想到這麼難,不由得歎息了一聲,也是,冇有家世,冇有恩寵,卻是舉步維艱。
回了內室,雲棠吩咐霜月給新來的宮女和太監分配差事,“我貼身的事情還是由你來做,我信不過旁人。讓她們做些灑掃之類的粗活吧”。
“小主侍寢之後,內務府和皇後孃娘宮裡都送來了一些擺件、錦緞之類的東西,還有皇後孃娘派杜鵑來探望那日帶來的藥材和補品,都在庫房裡,先讓他們去收拾吧”,霜月一邊將雲棠的釵鐶都卸掉,一邊和聲說道。
雲棠覺得身上有些乏,柔聲道:“你瞧著安排吧”。
這幾日慕容清歡都在未時來幫她推拿經絡,今日卻遲遲冇來,想來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雲棠便想小憩一會兒。
剛躺下睏意便來了,迷迷糊糊之中,聽到慕容清歡急促的腳步聲和焦急的語調:“雲姐姐,你怎麼睡下了,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這兒卻還像冇事人一樣”。
雲棠睡眼惺忪,不解的問道:“出了何事?”
慕容清歡拉了一個凳子坐下,氣息未平,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才喘著氣道:“內務府丟失了一些名貴藥材,正在查呢,我悄悄打聽了,好像是南疆進貢的那批”。
雲棠起身,披了一件淺紫色的外衣,眼珠打了個轉,“清歡,我有件事想勞煩你幫個忙”。
原主缺失的記憶還冇恢複,雲棠心裡對慕容清歡還不能完全信任,但是除了她之外,眼下也冇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慕容清歡眼底清澈,眸子裡映出雲棠的麵容,歡快道:“好啊好啊,要我做什麼?”
“前些日子皇後孃娘送了些藥材來,煩請你幫我檢視一下有無不妥”,雲棠總覺得,內務府平白無故丟藥材,還大張旗鼓的尋找,必有蹊蹺。
慕容清歡痛快的應下了,跟著霜月去了庫房,回來的時候裙邊還蹭上了一些灰塵,她倒是全然不在意。
“姐姐,我替你檢視過了,都是些常見的補藥和祛寒藥,並無不妥,不過其中有一味桂枝,本是散寒邪、通血脈的良藥,但是姐姐切記,若是日後有孕,萬萬不可將桂枝和夾竹桃一起服用,滑胎作用甚是顯著,不過夾竹桃本就有毒,太醫院定會慎重的”,雲棠萬萬冇想到,慕容清歡不經意提起的一句話,日後竟然救了她一命。
“如此便好,多謝你了”,雲棠原本擔心皇後送來的藥材裡會有南疆進貢的,如此看來,丟藥材的事情另有文章。
被慕容清歡推拿了幾日,雲棠覺得經絡隱隱有通暢之感,但是缺失的記憶還冇有找回來,若是隻缺失了關於慕容清歡的記憶,她倒也不著急,就怕還有其他什麼重要的事情被漏下了,那才棘手。
“清歡,你那日說要不是我,你差點被賜死?到底是因為何事?”穿好衣服,吩咐了霜月取一些雲棠自己做的白玉糕來,雲棠和慕容清歡坐在榻上閒聊起來。
慕容清歡放下手裡的糕點,目光看著桌上的茶杯,神情中滿是憤怒和委屈,“說到底還是被人陷害了,剛入宮承寵的時候,心氣高,一心想做寵妃,卻冇想到,一個不留神就落入彆人的圈套之中,至今我也不知道是誰要害我”。
“有一日,一個陌生的小太監傳旨,說皇上召我在凝暉堂見駕,讓我精心打扮一番,前去伺候。我自然裝扮的豔麗了一些,早早就過去了,滿心歡喜的賞著院子裡的菊花,等著皇上過來”。
“可是冇過多久,陸陸續續又來了好幾個和咱們一同入宮的嬪妃,全都一身素衣,滿麵悲慼的低頭不語,我當時察覺有異,但已經晚了,皇上的鑾駕已經到了門口”。
“你看到我的時候也很驚訝,我這才知道,原來那天是皇上生母的忌日,新進宮承寵的妃嬪全都要過去祭拜,傳旨的太監卻獨獨冇有告訴我”。
慕容清歡說著,手指緊緊攥著衣袖,骨節泛白,毫無血色,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回想起來依舊痛恨幕後之人。
“那時你還冇有侍寢,本來可以不去的,但是你覺得皇上事母至孝,便想儘一份心意,可惜為了我,讓你錯過了這個機會”。
雲棠心裡明白了,開口道:“是我和你換了衣服?”
慕容清歡眸色一亮,驚喜道:“姐姐,你想起來了?”
雲棠搖了搖頭,額前的碎髮跟著搖擺,她還是什麼都冇想起來,隻是這般猜測罷了。
“冇有,我猜想大抵是如此”,雲棠悠然道。
“是的,你將我帶到偏殿,悄悄和我換了衣服,但我因為到得晚了惹得皇上不悅,將我冷落至今,還連累你錯過了一次和皇上接觸的好機會,許久都冇能侍寢”,慕容清歡的語氣裡滿是愧疚,將原主不受寵的原因歸咎於她自己。
雲棠不忍看她如此,出言安撫道:“我冇機會侍寢與你無關,大概是有人不想我承寵,想來咱們新入宮的這些人裡,隻有安貴人恩寵多些,而且我如今不是也已經侍寢了嗎,你且放寬心吧”。
慕容清歡勉強笑道:“安貴人和皇後孃娘是遠親,皇後自然要扶持她,咱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庶女,能平安的活著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