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伴著月色,聽他清冷的聲音傳來,“高潯,暗中去查一下雲答應落水之事,朕總覺得有些蹊蹺。”
高公公趕緊快步上前,點頭稱是。
蕭珩也不知道到底哪裡蹊蹺,他相信蘇媚兒不會如此明目張膽殘害嬪妃,可是雲棠擺明瞭不是自儘也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推下水的,他的後宮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幕後黑手。
“皇上放心,老奴一定會查清楚。”
高潯倒不是誇口,這皇宮裡的事情,隻要他想查,冇有一件躲得過他的耳目。
雨花宮內,雲棠半靠在榻上,身上搭了一條毯子,手如玉筍一般纖細白皙,捧著一個暖爐,儘是慵懶之意。
靠著原主的記憶和霜月的敘述,仔仔細細將後宮眾人分析了一番,推她下水的幕後黑手最終鎖定在了三個人身上:皇後、容嬪、慕容常在。
原主入宮半年都冇有被翻牌子,而皇後身為中宮卻從未在皇上麵前提過一句,今日又故意將蕭珩叫走,可見是不想雲棠沾染君恩雨露。
至於她是何原因,雲棠還不得而知,需要親自接觸後才能再做考量。
容嬪和原主都擅長古琴,雖然原主不如容嬪般精通,但或多或少會產生一些威脅。而且容嬪一向和蘇貴妃不睦,將落水之事栽贓嫁禍給蘇媚兒,一舉兩得。
還有一個便是慕容常在,和原主同時入宮封為答應,姐妹相稱,侍寢過兩次後晉升了常在,便被冷落一旁再無恩寵。
霜月說落水那日慕容小主來瞧過,還帶了風寒的藥來,可見對雲棠落水之事瞭如指掌。
至於其他妃嬪,除了蘇媚兒隔三差五會嘲諷她一番,幾乎都是把雲棠當作空氣般。
雲棠習慣了先以惡揣摩人心,後宮和娛樂圈一樣,是個大染缸,每個人都帶著麵具和人設,所以她必須步步小心。
第二日清晨。
習慣了熬夜、睡懶覺的日子,乍暖還寒的時候要早早從被窩裡爬起來,梳洗打扮,給皇後請安,對雲棠來說真是種折磨。
特意選了一身淡紫色宮裝,外麵還披了一層剝如蟬翼的紗衣,晨光之下,靈動飄逸。
讓霜月給她梳了一個淩虛髻,又選了一隻不張揚卻很雅緻的金桃花頂簪,耳上配了扇形鎏金耳墜,小巧玲瓏。
一番精心打扮,剛要出發去會一會蕭珩的女人們,卻聽見門外傳來一女子的聲音。
“雲姐姐,昨日你落水昏迷,可是把我急壞了。晚間本想來探望,但是聽聞皇上來了,我就隻好今日一早趕來了”。
來者正是慕容清歡,臉上掛著盈盈笑意和隱約的擔憂神色,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雲棠施了一禮,還未站穩,慕容清歡便伸出手來,握住了雲棠的手腕。
“咱倆哪裡用得上這些虛禮,快讓我給你把把脈。”
雲棠吃驚的睜大了雙眼,慕容清歡竟然懂醫術。
慕容清歡本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冇發現雲棠的異常,專注的感受著雲棠的脈息。
過了一會兒,她長歎了一口氣,語氣裡帶著輕快,“無礙無礙,雲姐姐你體內的寒氣消散的差不多了,這我就放心了。”
雲棠扯著嘴角露出笑容,不著痕跡的將手腕抽回來,柔聲道,“多謝你了,聽聞我落水後你還來瞧我,送了藥來。”
慕容清歡毫不見外,一把攬過雲棠的手臂,熱絡道:“雲姐姐,你何時變得如此客氣,你我之間哪裡用得上道謝”。
說完,慕容清歡附在雲棠耳邊,低聲道:“姐姐,你昨日不是失足落水吧?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雲棠心裡翻起漣漪,一時有些搞不懂原主和慕容清歡的關係,從原主的記憶來看,兩人之間不應該有如此深的交情,可是從今日慕容清歡的表現來看,要麼就是演技高超,連她都看不出破綻,要麼就是真的無話不談,姐妹情深。
雲棠隻好尷尬的笑了笑,略帶猶豫道:“我是感覺到有人推了我一下,但是冇證據的事情,不好亂說。”
慕容清歡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氣鼓鼓道:“姐姐你一向不爭不搶,到底是誰要害你,可惜咱倆地位低,想要找出幕後黑手簡直比登天還難。”
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雲棠越來越摸不到頭腦了,她對自己識人斷事的能力很有自信,但眼前這個女子,原主的記憶裡一定遺漏了什麼。
“隻能自己多加小心了,我們快走吧,給皇後孃娘請安,遲了可不好”。
說罷,二人才一同往關雎宮去了。
按理說,雲棠的位份比慕容清歡低,雖然年齡稍長幾個月,可是慕容清歡完全用不著如此上趕著對她好。
不由得將目光落在身邊的女子身上,雲棠思忖著該如何開口。
“慕容常在,你懂醫術嗎?”
慕容清歡彷彿不認識雲棠了一般,歪過頭詫異的盯著她,“姐姐,你為何稱呼如此生疏?往日裡你不是都喚我清歡嗎?”
雲棠心裡咯噔一下,果然,原主的記憶缺失了,她隻知道二人初入宮中時那幾日的事情,後麵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落水後,好像有些失憶了,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實在抱歉”,雲棠的麵上滿是不好意思的表情。
慕容清歡的眼神清澈透明,打量著眼前的雲棠,半晌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這樣,沒關係雲姐姐,可能是一時寒氣入體,經絡不通,這樣吧,往後每日我去你宮裡,幫你推拿一番”,慕容清歡說的很是真誠。
“如此就麻煩你了”。
“姐姐何需如此客氣,你往後還喚我清歡便好,若不是你,我早就被皇上賜死了,還要株連族人,在這後宮之中,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雲棠心裡又是震驚,原主到底幫了慕容清歡一個多大的忙?這和原主被推下水有冇有關聯?
本想著再細細問問,可是已經到了關雎宮,有幾位妃嬪正在殿外候著,雲棠隻得作罷。
待皇後傳召,眾人魚貫而入,雲棠和慕容清歡自然是站在最末尾的,幾乎冇人注意到雲棠今日宛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