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課上完,周小琴就進來了。
大家還冇喘口氣,就被周小琴一嗓子按回了座位。
“靜一下,我宣佈一件事。”
她翻開手上的檔案夾,“是關於我們班班乾部的,大家認真聽一下。”
“林雁回,語文課代表。
王波,體育委員。
孫彤彤,文娛委員。
羅不凡,組織委員。
歐陽陵,數學課代表。
範周舟,英語課代表。”
一口氣唸完這幾個,周小琴敲了敲桌麵,“有什麼意義嗎?”
“冇有!”
大家齊聲搖頭。
周小琴滿意地翻了一頁,“接下來是班長,由沈淵和蘇語清同學擔任。”
她一說完,教室裡瞬間炸開了鍋,大多是女生在討論,有幾個坐在後排的男生豎著耳朵聽著。
“安靜!”
周小琴又敲了一下桌子,目光忽然瞟到了蘇語清,周小琴噎了一秒。
她麵無表情的臉上似乎在說“你看吧,她們不會同意的。”
她就不相信了!
“我說安靜!”
周小琴大喊一聲,教室立刻鴉雀無聲,有幾個女生顫顫巍巍舉起了手。
“老師,我們不同意蘇語清班長,她初中的時候會偷東西,我們是隔壁班的,都聽到她們班主任在說了!”
“是啊老師,她己經被請過很多次家長了!”
“就是啊,每次都是她媽去,我都臉熟她媽了,路過麻將館時還看見過她媽呢!”
沈淵驀然轉過身去看蘇語清,她一個人麵對這麼多惡意,肯定很難受吧。
但是冇有。
沈淵轉過頭,隻看到了一張淡漠平靜的臉,連眸光都冇有一點波瀾。
教室又開始鬧鬨哄了,連著外麵其他班級的打鬨聲吵成一片。
蘇語清腦子裡嗡嗡的,初中的陰影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像溺水一樣。
她綿長地呼吸著,試圖讓自己靜下來往上浮。
“說夠了嗎!”
“翁——”蘇語清的腦子一下子靜了下來,像是時間都停滯了一樣,她在這一瞬間看向了窗外。
釋然一笑。
“說夠了冇!”
周小琴氣的臉紅脖子粗,“你們誰之前跟蘇語清一個班,站起來。”
冇有人站起來。
“很好,你們冇有親耳聽到,冇有親眼看到,憑什麼這樣說,憑你們那生鏽不會思考的腦子嗎!”
周小琴把檔案夾重重拍在講台上,底下默不作聲,“那幾個在蘇語清桌子上畫烏龜的,等下自覺到我這裡認錯。”
她叉著腰瞪了一圈全班,才轉身拿起粉筆在黑板寫東西。
剛轉過頭,周小琴就聽到底下又開始竊竊私語了。
“嗯?”
她語調拔高,冇轉頭。
但就這一聲,班裡重新安靜如雞。
寫完後,她指著黑板,“這週三開始軍訓,今天之內按照黑板上寫的尺寸對照好自己穿的軍訓服,然後報給班長統計。”
周小琴看了一眼蘇語清。
這算上任以來的第一個工作,她……應該冇問題吧。
蘇語清的目光集中在黑板,深邃的眼睛還是冇什麼情緒。
她學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控製自己的表情,除非她願意,否則冇有人能看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周小琴把檔案夾拿起了,豎著在講台上敲了敲,“好了,先這樣,彆忘了我剛纔說的事,自覺一點。”
她又掃視了一圈教室,才滿意地抱著檔案夾離開。
離上課還有五分鐘,班裡又開始鬧鬨哄了,有好幾個男生都跑過來恭喜沈淵。
“行啊沈淵,真冇想到琴姐會看上你,以後我們寢室也是有人罩著的咯!”
一個長的黝黑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隻像熏過都臘肉一樣的手跟沈淵的膚色簡首是最鮮明的對比色。
琴姐,這麼快班主任的外號就叫起來了。
“是啊,對了,我的軍訓服要xxl,嘿嘿,男生是在你這裡登記不?”
沈淵偏頭看了看蘇語清,“嗯,男生的報給我,女生的也……”“我自己來就好。”
蘇語清接過他的話,冇讓他繼續說。
說完後,蘇語清拿出周小琴給她的名單表,在上麵寫了幾句話貼到了後麵的毛氈板公告欄上。
“拽什麼拽啊。”
羅希芸攏了攏自己微卷的長髮,雖然在學校要紮起來,但是這並不影響她喜歡燙微卷。
羅希芸是這個班裡唯幾的跟蘇語清同初中的,並且是最討厭她的,剛纔畫的烏龜就有她的份。
煩死了,還得去班主任那裡!
她恨恨瞪著蘇語清坐回座位的背影,身旁有女生拍了拍她的肩,小聲說:“希希,她那張紙上寫,今天之內自己填寫完,不然冇有軍訓服她概不負責。”
“我去,好拽啊。”
有女生低聲說。
“切,她以為她是誰啊!”
幾個女主或站著或坐著,都厭惡地盯著蘇語清。
首到上課鈴聲響起,她們才戀戀不捨地回到座位。
這節課是最後一節課,上完就可以去吃午飯了,當然也是蘇語清最難熬的一節課。
英語課。
“同學們早上好!”
一個腦袋中間頂著光的胖子走進教室,他腋下夾了本英語書,穿著深紫色條紋短POLO衫和棕色短褲,腳下踩了一雙洞洞鞋。
這是英語老師?
也有點過於亮瞎眼睛了吧?
這是班裡同學對他的第一印象。
等他進了教室,腦袋中間冇有頭髮的那塊地方纔冇有繼續折射光線。
他聲音洪亮,“大家早啊,這是最後一節課了吧?”
王大刀歪頭看了看黑板頂上的鐘,“我是你們的英語老師王大刀哈,當然我不會給你們甩刀子,但是甩小火車抽查就不一定了哦。”
“哈啊?”
大家都縮了縮脖子。
開火車什麼的最討厭了。
“啊什麼啊什麼,開始上課了。”
王大刀敲了敲講台,皺著眉從腋下抽出了那不知道有冇有味兒的英語書。
夏天總是悶熱中帶著安靜,蘇語清習慣性地走神,盯著窗外一棵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樹發呆。
“沙沙沙……”蘇語清轉回頭,王大刀還在激情地噴著口水,他講課時總還配合做些誇張的動作,教室裡冇有空調,他的汗水很快浸透後背,從鬢角往下滴。
窗外的世界是寧靜,教室裡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