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窗邊,望著物是人非的街道。
街道上行人匆匆,每個人都在為活下去而奔波不停。
昨日雨中的那位說書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可能去了彆處。
也可能被江聽寒龐大的妖氣嚇得躲了起來。
忽然暴風驟雨般的記憶鋪天蓋地洶湧而來。
根本不給許景山絲毫反應的機會。
往事出現在大腦,記憶在腦中紮根發芽。
本來這記憶已經隨著原主的離去變得煙消雲散。
可在今天陰差陽錯下,重新被喚醒。
許景山,字衡易。
大乾帝國歲安府下轄南嶽縣令尹許朔侄子。
靠著叔輩餘陰。
混了個衙役快手。
月俸白銀五兩二錢。
粟米、小麥各一石。
三日前,由許朔看管的歲安府庫房內二十萬兩白銀不翼而飛。
歲安知州震怒,下令追責到底。
許朔一家四口,外帶三族,三百一十二口儘數被抓。
許景山一家四口更是被打進暗無天日的天牢。
憑藉著腦中記憶,許景山對於現在的身份大概清楚。
除了名字冇變外,其他的都發生巨大的改變。
他目前是歲安府怡春閣的一名毫無地位的青樓相公。
說起來相公這個身份多少有點不光彩。
畢竟按照大乾律令,士、農、工、商。
而青樓相公連個名分都冇...
但既然入了這個火坑,就再也出不去了。
其中的情況,也實屬有些複雜。
本來他也要一起被打進天牢的。
等著和許朔一起吃斷頭飯。
可因為生得俊俏,在江聽寒巧計運作下,通過教坊司週轉,令其在教坊司旗下怡春閣做相公。
雖然同樣身份低微,但也總不至於遭受那皮肉之苦。
而他和江聽寒認識的時間很久。
在他的記憶裡,他六歲時,江聽寒就對她很好,如同鄰家姐姐一般貼心。
說起花魁江聽寒,許景山一言難儘。
江聽寒,聽聞是一個小寡婦,於建武初年定居在歲安城。
仗著自身的先天優勢,很快便在大乾清倌群裡脫穎而出。
從許景山記事開始,江聽寒便時不時跑到他家。
一邊誇他可愛,一邊硬要收他為徒。
對許景山這個不記名徒弟可謂是無微不至。
大到衣食住行、小到吃喝拉撒。
許景山每天幾點起床、幾點去出恭、今天學了幾個字,她都得瞭解的清清楚楚。
許景山從小就知道,他這個師傅有一點腦迴路有點不正常。
“這不是活脫脫在養成遊戲嗎...難道垂死夢中驚坐起、小醜竟是我自己?”
“她在對我玩養成遊戲!?”
想到不該想的,許景山伸出手對著他的臉,狠狠來了一耳光。
聲音很響,但冇有昨天持續好幾個小時的聲音清脆悅耳。
“啪!”
“許景山你真是個畜生...亂想什麼呢?那可是從小陪著你長大的小姨師傅。”
“你怎麼可能對她有想法!”
此時許景山心裡對自己現在的想法感覺到很不齒,他甚至覺他甚至和那曹賊無異。
“嘿...還彆說,我師傅還真的挺好看的。”
房間裡傳來傻笑傳到屋外修為驚天的江聽寒耳中。
她扭過頭,冇好氣的白了一眼許景山所在的閣樓。
“占了便宜,還不知足。”
“真是個小冤家...”
隨後輕嚀一聲,蹙著眉頭,轉過身子。
“都過去好幾個時辰了,怎麼還是這麼不舒服?”
“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
“可疼死你師傅了。”
足足花費半個時辰,許景山才把多如毛的記憶整理好回憶。
“距離滿門抄斬,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隻要一個月內追回二十萬白銀...”
“我不僅能夠恢複自由,我的其他家人也不會死!”
“這可是三百一十二口人的生命。”
深吸口氣,他找到穿越後要做的第一件事。
救人!
救人的第一步,先找一個能夠接觸到官銀案的女性大官。
想辦法偷來卷宗。
可是這樣的女人會來青樓嗎?
萬一這個女人七老八十怎麼辦?
望著鏡中的自己,許景山思考。
他現在是一個賤籍。
一個區區的賤籍在封建王朝活的不如狗。
這個世界有儒、有道、有妖、有魔、有術士、還有許多未知傳承...
妥妥的仙俠世界。
仙俠世界的賤籍...炮灰都算不上。
不過現在他,還有一條路。
他是一個青樓小相公。
在可能失去的尊嚴和生命之間如何做抉擇。
這讓他陷入兩難,不接客,包括自己在內的三百一十二人都會死。
接客,如果一個月內冇有打出名氣,吸引不來達官貴人,見不到卷宗。
他們還是會死。
想到此處,許景山決定搏一把...
他要在死之前,接客!
犧牲我一人幸福,拯救三百一十二人的生命,不寒磣。
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他腦子裡想到絕對不是什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更不是關了燈都一樣。
而是如果真的長得太醜,那不行!得加錢!
貓尾、狗鼻,兔耳娘?
還有拿著皮鞭的真.小魔女?
我來了...
從許景山的記憶裡得知,這個世界相對來說偏保守。
冇有皮鞭、冇有蠟燭、冇有繩子、也冇有手銬。
當然更冇有鋼絲球塞排氣管或者高爾夫塞打氣筒的迷之操作。
就在思索間,坐滿客人的大廳裡傳來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
這一聲可是把某個正在想著奇怪事務的人嚇得不輕。
“砰!”
一聲巨響,怡春閣某一間屋子的房門被轟的粉碎。
隨著破碎的房門一同飛出來的還有一個美貌男子...
美貌男子在空中轉了七八圈後,帥氣的臉先砸在地上。
他嘴裡吐出幾顆牙齒,身體一陣抽搐後便直接斷了氣。
“竟然讓這種貨色,來侮辱柳將軍的眼睛?”
“你們怡春閣是冇有男人了嗎?”
這個相公斷氣的瞬間,屋內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個聲音中氣十足。
怡春閣內一靜,隨後再次恢複往日的喧囂。
一個青樓相公,鄙夷的賤籍,狗一樣的東西,死了也就死了。
角落裡,出來幾個同樣帥氣的相公,他們一聲不吭的抬著死去的人,一路小心翼翼的離開。
其中有一個剛來的相公看著前輩的悲慘模樣,心裡一個勁的打退堂鼓。
“這...也太慘了吧?”
“不僅破了相,人還死了...往後的日子怎麼熬啊。”
麵對新人的疑問,其中一個相公回答了他的問題。
“你有所不知,這個屋子裡的是平安公主的金蘭姐妹,明帝親封的破虜將軍柳如是...這個姑奶奶的脾氣暴躁著呢。”
“聽其他青樓裡的相公說,她一個月必須逛三次青樓,每次都要打死三個相公...至於原因好像是她的老公和其他野狐狸跑了。”
“今天隻是第一個,你小子走運...我們去處理這人的屍體,可以逃過一劫。”
“怡春閣裡的其他相公,就危險了。”
幾人離去後不久,臥室裡再次傳來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們大名鼎鼎的怡春閣裡麵連一個長得好看的相公都冇有嗎?”
“三分鐘內,再不找來一個我滿意的,我介意在你們這裡大開殺戒。”
“砰!”
屋子裡再次傳來一聲巨響。
幾百斤重從紫檀木桌子,從屋子裡飛出。
“我家將軍要殺...不...要找小相公喝花酒!快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