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齡女子眉頭淺皺,“怎麼可能?他不是在那伏虎山麼?”
“怎麼不可能?”丫頭頓時急了,“昨日賽詩會,奴婢可是看得真切……”
“那個俊秀小哥兒,就是他昨日帶在身後的仆從。還有那胖子,正是魏王殿下!”
“可奇怪了,這魏王昨日,不是被姑爺打了一頓嗎?今日兩人怎麼又混在一起,好像關係還挺好!”
女子一陣錯愕。
美目怔怔凝視著已經走遠的楊辰,神色說不出的複雜。
半晌,貝齒輕咬嘴唇,“蓮兒,走,咱們跟上去看看……”
丫鬟卻幾分疑惑,“小姐,晉鹹居詩會,您不去參加了?”
然而,女子一陣神傷,苦笑,“明日就要嫁到那凶險的土匪窩,將來不知道過的什麼日子,我哪有心情去那詩會?”
“今天來長安,隻是想散散心,再多采購一些香皂花露水之類,明日隨嫁妝帶去……”
“聽阿孃說,山上日子一定很清苦,蚊蟲也多,這些東西,得多備著點!”
“誰知道,盛世商行在長安的店鋪,也跟在藍田縣一樣,全部暫停銷售香皂花露水,低價銷售糧食了!”
卻又一陣淒涼輕歎,美目隱約有淚花,“為何同樣都叫楊辰……”
“想想那盛世商行的大東家,卻能如此憂國憂民,調集糧食拯救無數災民!萬民稱頌,令人敬佩!”
“可我蘇月的夫君,卻是一個胸無點墨無惡不作的土匪頭子!”
蓮兒也悲傷不已,不停抹著眼淚。
隨即,卻又一聲驚呼,“小姐您看,他們好像就是去晉鹹居……”
……
晉鹹居在長安城極具名氣,倒是像極了那種文化會館的性質,向來都是才子佳人交流詩詞的聚集場所。
因為是河間郡王蘭陽郡主所舉辦,所以無論規模或排場,自然不是昨日蘇府那荒涼的賽詩會所能比擬。
前來參加的,無一例外,都是京畿地區頗有名氣的才子佳人。
至少,在詩作方麵,都有一番造詣。
當蘇月進去,果然隻見空曠的一樓。
正中央,已搭建好一個臨時高台。
上麵,端坐著一位白髮蒼蒼青色儒袍的老者。
這人,蘇月倒是認識。
名為陳傅,乃是關中地區赫赫有名的一代大儒。其所編纂的《論語解說》,更為無數讀書人所追捧!
正是今日詩會的主評官!
左右,還坐著幾位副評官,無一例外,也都是京城極有名氣的詩壇大儒。
而台下,早已人滿為患,好不熱鬨。
一個個自命風流衣著華貴的公子哥,正躍躍欲試。
畢竟,若能在這詩會上奪得魁首一展才華,不但是莫大榮譽,在無數名媛小姐麵前出儘風頭,還極有可能被郡主引薦入朝為官。
或三五成群地拱手寒暄。
“王兄,幸會,幸會……”
“聽聞張兄,近日又做出兩首文辭斐然的詩作來。看來近日詩會,這魁首恐怕非張兄莫屬了……”
“哪裡哪裡?誰不知道,戶部崔侍郎的公子崔俊,可是京城出名的詩作一絕,都曾兩次奪魁,連陳傅都讚不絕口!今日有他在……”
一個個環肥燕瘦的名媛小姐們,也同樣三五成群,嘰嘰喳喳議論著。
掃視一眼四周,卻發現那楊辰三人,倒是冇有與這些才子們寒暄客套。
而是正圍坐在大廳角落,一張以供休息的的茶台前。
蘇月頓時咬了咬牙,領著蓮兒,便徑直走了過去。
不動聲色,在旁邊一張空閒茶台坐下。
可瞬間,卻又一愣。
隻見此時,那楊辰卻正與魏王李泰,腦袋湊在一起,朝人群中指指點點。
“楊兄,你看那個穿紅衣服的,身材怎麼樣……”
“楊兄你看,還有哪個穿白裙子的,你瞧瞧那胸!我跟你說,那是兵部郎中家的閨女,要不一會兒,咱們去認識認識?”
而那楊辰,更是喜笑顏開,目光不停在那些女子中掃視。
偏偏,還故作正人君子,“唉,殿下,咱們是來提升文學素養的,要淡定,淡定!”
唯獨他那模樣俊秀的仆從,坐在一旁,氣呼呼鼓著腮幫,雙眼在噴火!
於是頃刻,蘇月更隻感覺一陣悲從心來!
麵色蒼白,淚水不停在眼眶打轉。
隻是此時,所有人都冇看見的,卻是挑空的二樓……
一間裝修華麗的廂房,房門緊閉,那雕花鏤空的窗戶,卻微微開了一條縫。
房內,正端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女人!
雖不算珠光寶氣,可儀態端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陣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氣勢!
從這窗戶的位置,居高臨下,卻剛好可以看見下麵的一切。
而婦人身後,還畢恭畢敬,站著一位白麵無鬚幾分陰柔之氣的男子。
以及幾名宮娥裝束的宮女。
此時,高貴女人目光正直直望著下麵角落,正與李泰勾肩搭背看美女起勁的楊辰。
神色也幾分慍怒。
半晌,卻又不禁嫵爾,笑罵一句,“長得倒是個模樣俊俏一表人才的少年郎,可也是個色狼胚子!”
“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主,還真得好好管教管教!不然以後入朝為官,還不知會惹下什麼禍!”
隨即,又朝身後男子一聲吩咐,“王德,一會兒詩會結束,把他帶上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