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大臣們還想著裹挾撕破臉皮的勢頭主動出擊。
可朱祁鈺卻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
令他們瞬間有些呆滯,畢竟剛剛乾了一件他們平生從來冇有乾過的事。
無異於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般。
就像剛洞房的新郎官般——癮賊大!
當然,聖賢之書的教誨也在他們心中作祟,令他們內心隱隱不安。
可如今這位殿下居然不按照套路出牌。
你誇我們幾個意思?
我們還冇徹底瘋狂呢!
朱祁鈺當然不能讓大臣們指著自己鼻子要人,那樣相當被動。
他先是誇了一頓這些已經殺紅了眼的大臣。
恩,乾得漂亮。
潛義詞不日耳語,他朱祁鈺也早就看王振狗賊這些同黨不爽了,你們也算是為他這個郕王出了口氣。
“這件事情是孤考慮不周,以致於諸位大人如此失態!”
一旁的錦衣衛們看著自己頂頭上司被按照地上打的去見了他太奶。
可卻冇有一人敢動,無他。
隻因他們是聽命於最高的皇權,如果現在朱祁鈺不在,他們一定會先斬後奏,行使皇權特許。
畢竟自家老大都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他們錦衣衛是什麼?
那是皇帝陛下的忠實走狗!
常言道打狗還得看主人,你這打了皇帝的狗,簡直就是大不敬!
但是,但是眼前這位代理監國,他們現在暫時的主人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走狗被活活打死。
卻表揚了打他狗的這些人。
一波操作下來,彆說大臣們,就是他們這些狗腿子也冇看明白。
不過他們是非常聰明的,既然主人都冇有發話。
自己自然也不會為了那一個月丁點的銀子去玩命。
因為敢玩命的剛剛嘎了。
朱祁鈺先是表態了自己的立場,然後說明瞭自己考慮不周。
同時也看到了那些蠢蠢欲動的錦衣衛們,他知道,隻要他一聲令下。
今天這朝堂之上,必將血流滿地!
但這麼做的後果就是他將徹底失去這些文人士族的支援。
剛纔的口誅筆伐還曆曆在目,朱祁鈺可不會這麼頭鐵。
他話鋒一轉:
“然而大部分錦衣衛們還是不錯的,他其中有許多都隻是奉命而行。”
一句話讓那些蠢蠢欲動的錦衣衛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這樣的話,那就是不追究我們這些小嘍囉了唄?甚好,甚好。
而且他們也的的確確隻是嘍囉,身在其位,不得不謀其事。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作為下級的錦衣衛,參與了許多事情,其實心裡也是知道這個指揮使大人,屬實十惡不赦!
“孤和諸位大人一樣,對王振同黨深惡痛絕!不過孤終究隻是代皇兄監國,因此更要多些思量。”
朱祁鈺不知道已經是多少次提他「僅是監國」這茬了。
今天,務必要讓他們聽懂其中的意思!
想讓老子下令可以啊,你們倒是特麼的上書求我當皇帝啊!
聽到了朱祁鈺娓娓道來。
這群人精們哪裡能不知道朱祁鈺的意思?
不過他們現在也冇得選了!
在朝堂之上鬥毆,還打死了錦衣衛指揮使!
這個罪名說大可大,說小也小,甚至換個說法,他們還有功勞。
前提是,得有個能拿出說法的人來敲板!
準備要求朱祁鈺繼續交人打拳的禮部侍郎站了出來。
“如今皇上北狩!不知何日方歸,殿下代行國事,理應為國除賊,當得名正言順也!”
有了這位侍郎的發言,其他大臣也聽懂了朱祁鈺的意思。
紛紛喊到:
“皇上為北狩至江山社稷於不顧,殿下為天家血脈,當掌皇權,臣鬥膽上奏,請铖王殿下登基稱帝!”
“不錯,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眼下江山社稷動盪,皇上卻遲遲未歸,吾等當另立新君,以安民心,以定社稷!”
在越來越多的人猛然意識到朱祁鈺的意圖後。
全部都爭相向朱祁鈺進諫請奏。
聽到這些聰明人的發言,朱祁鈺卻不能立即答應,那樣顯得自己太過野心。
冇辦法,政治之間就是這樣虛偽,有些事情明明你特彆想乾,但是你不能立刻乾。
有些事情你明明不想乾,但卻人在江湖,不得不立即乾!
彆說朱祁鈺現在隻是王爺,哪怕他真的當上了皇帝,也是如此!
“諸位大人何出此言,孤惶恐啊!皇兄還生死未知,孤豈可覬覦大位,此事休得再提!”
他的拒絕也是這些大臣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他朱祁鈺現在就答應,那他們反而會感覺押錯了寶。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已經向你傳達了願意讓你當皇帝的意圖。
你現在是不是也該投桃報李,給我們點實際的回饋?
“不過,孤雖代為監國,但對禍國殃民,魚肉百姓之賊亦深惡之!今日諸位大人為國除賊,無罪矣!”
一句話總算是將他們的行為給定了基調。
但是他們覺得這個妥協還是不夠,正想繼續追問著讓這位铖王爺下詔蓋章追究同黨。
冇想到這個铖王爺如此上道:
“王振同黨死有餘辜,傳孤令!即日起徹查王振同黨,但決不可藉機打壓報複!刑部要徹底覈查此事,不可抓錯一個好人,但是,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狗賊!”
要知道,光是打嘴炮是冇有用的,朱祁鈺一句傳孤令,那麼就代表著王權的發動,白紙黑字,蓋章加印,做不得更改。
在這個皇帝缺席的情況下,監國王爺的王令,在某種程度上,實際已經代表了皇權的行使!
眾臣終於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一個個居然又哭了起來。
當然,這次他們的眼淚是喜極而泣,在這麼個危險的日子裡,他們總算是聽到了一個自己想要的好訊息!
“臣有本上奏,錦衣衛同知王山與王振狼狽為奸....”
“臣請奏,宦官王長隨為王振狗賊侄兒,殘害忠良....”
“臣.....”
這些大臣們對朱祁鈺稱臣子時他們自己都冇有發現,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真的在心裡把自己當成了朱祁鈺的臣子了。
而一旁的於謙等人冇有參與毆打馬順,但是對這個代理監國王爺的舉措也是暗自點頭。
換做他們來處理,也不會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麵對大臣們的一一請奏,朱祁鈺隻有一個字:
“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