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睜開眼睛,那雙漆黑且清亮的瞳孔落在他臉上,深邃的驚人。
裴父明知道剛出生的孩子是什麼都看不見的,什麼都不懂,但他還是心驚了一瞬,匆忙將孩子塞給人販子後就走了。
現在,裴父被這個已經長大的男孩看得下意識移開目光,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溫庭筠無聲的輕嗬了聲。
漫不經心地想。
聽說這個就是當初將他賣給人販子的人呢。
裴父尬笑兩聲,道:“用不著,你這麼忙,我哪好意思勞煩你?
況且咱們那麼多年的老交情了,不用拘虛禮。”
“你說的對。”
溫誌凱哈哈大笑,攬住兒子的脊背介紹道:“來,還冇見過我兒子吧,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兒子溫庭筠,剛滿十六歲。”
溫誌凱喋喋不休的講道:“就是微雪當初生的那個孩子,老弟你還記得不?”
“當年的孩子?”
裴父故作驚訝,也有試探的意思,“當年醫生不是說嫂子那胎羊水流光,孩子憋死了嗎?”
“都是那醫生黑心還貪財,專門偷剛出生的孩子去賣,還騙我們說孩子胎死腹中。”
“原來是這樣,那醫生真該死!”
裴父鬆了口氣,跟著罵了幾句,“喪儘天良的東西,賣彆人孩子,也不怕天打雷劈遭報應。”
“你說的對,所以我已經報警讓警察抓他了。”
溫誌凱觀察著裴父的變化,見他明顯放鬆的神色,心中冷笑,補充道:“老弟,不瞞你說,我是恨死這個醫生了,警察現在正在調查審問他,我不知道他還有冇有幫手,要是有,老子說什麼,就是賠上自己的命也不放過他!”
裴父不禁抖了一下,神情稍顯恐懼。
然溫誌凱的話還未說完,“不僅不放過他,連他的家人我都不會放過,不把他們整的活不下去,我就不姓溫!”
斬釘截鐵的聲音砸在裴家父母身上。
兩人都是一激靈。
裴母已經嚇得臉色發白,拽著丈夫的手臂勉強支撐自己纔沒有摔倒。
裴父也怕,但他隻能咬牙堅持,此時要是暈了,不正是心虛的表現,他哪裡敢暈。
“伯父,這就是柔柔剛找回來的弟弟麼。”
裴頌突然站出來解圍,上前一步,將父母擋在身後,阻擋住溫誌凱的視線,笑著看向溫庭筠,“看起來跟柔柔有些像呢,叫庭筠是吧,庭筠你好,我是裴頌,與你姐姐從小一起長大。”
溫庭筠偏頭看向溫柔。
他對裴家三口,冇有半點好感,潛意識的厭惡討厭他們。
裴頌眼中藏不住的野心,黏膩又噁心,隱隱約約還帶著不易察覺的高高在上,有種自以為掌握全域性的優越感。
這種人他見過。
不可一世地以為自己能操控一切,所有人都會被他玩弄掌心。
實則不過無能引起的妄想。
溫柔忍不住澄清:“隻是從前兩家住的近,爸媽走動來往較多,認識的久些。”
溫家搬進莊園後,裴家再也冇有資格做他們的鄰居了。
要不是之前積攢的情誼,裴家根本夠不上溫家這種家世。
裴家也是世家,當然那跟裴父沒關係,掌權的裴家直係親屬,裴父隻是旁支,還是非常遠的,連進裴家祖宅的資格都冇有。
當然,雖然過了很多代,裴父手裡還是有從長輩那繼承來的公司股份。
僅百分之三。
不過,裴氏家大業大,隻要公司不倒,也夠他們吃幾代了。
可是裴父不甘心。
偏自己冇能力,纔想著走旁門左道。
這些都是父親分析給她聽的。
溫庭筠哦了聲。
他好奇的還是那個心聲。
溫誌凱攬住裴父的肩膀,將人往宴會廳中心帶:“老弟走,我有個驚喜給你,去見識見識,弟妹也跟上來……” 裴家兩口子無奈跟著走了。
溫庭筠看向旁邊充當透明人的林半夏,想了很久還是冇弄明白為什麼會聽見她的心聲。
林半夏抬眸,與溫庭筠的視線相撞,少年裂開嘴朝她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姐姐看起來好像很無聊?”
“是挺無聊的。”
林半夏翻了個白眼,心說:好大一朵黑心蓮,閹了不夠,還要剁碎喂狗?
還是你狠!
裴頌沉默,眼神在溫柔姐弟身上來回掃射,溫柔還算正常,溫庭筠歪頭衝在場他不認識的女孩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看樣子。
他倆都冇聽見心聲?
裴頌又將注意力放到林半夏身上,問溫柔:“柔柔,這位是……” “哈哈,大家晚上好啊。”
人群中傳來溫誌凱的聲音,“感謝各位百忙之中給我溫誌凱麵子來參加宴會,在向諸位介紹我兒子之前,還有件事想告訴大家。”
溫誌凱將裴父推了出去,指著他,朗聲道:“他,裴固安罪大惡極!
隱藏的人販子……” ———————— 今天更的比較早,睡覺去啦,晚安寶子們~第40章當場質問 裴父臉色钜變,猛地回頭看向溫誌凱,溫誌凱笑著,眼底卻無半絲笑意,他突然覺得冷,骨子裡發寒,乾笑著道:“誌凱,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
溫誌凱反問:“老弟,你說我誤會什麼了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
裴固安你乾了什麼,你心裡清楚的很!”
溫誌凱不再同他廢話,直接朝著眾人道:“大家看清了,就是這個人十六年前,收買醫生,誆騙我與妻子說孩子胎死腹中,用死胎換掉我的兒子。”
“導致我與妻子因此痛不欲生,很多年走不出失子的陰影。”
“我們夫妻以為孩子早就死了。”
“但實際上。”
溫誌凱指著裴固安,聲音發狠,“他抱著我剛出生的孩子賣給人販子……” 人群中有人驚呼。
“天啊,真的假的?”
“裴固安也是裴家人,怎麼乾出這種事?”
“這是犯罪吧!
要報警抓他的吧。”
“我就說溫家冇聽說有丟失的孩子,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冒出個十六歲的兒子來,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裴固安為什麼這麼做?”
“不管因為什麼,販賣人的孩子,這人得有多惡毒?
而且我冇記錯的話,這些年溫總對裴家向來不錯,一直將裴固安當成知心朋友,不介意他在裴家邊緣地位,常常在工作上幫助他,這算什麼?
白眼狼吧!”
“溫總教這種朋友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這算啥朋友,這分明是倀鬼!”
“嘖嘖,這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前段時間還有人跟我說裴固安人好,待人接事冇有半點脾氣,態度十分的溫和,我還差點就信了。”
裴家兩口子麵麵相覷,臉色漲紅,一時間可謂是變化莫測。
裴頌對此舉動,竟然冇有做出半點反應,甚至裝出震驚的模樣,不可置信的看向溫柔,失神道:“原來是這樣……” “柔柔,我不知道我爸媽,他們做了這種事,你相……” “相信你麼?”
裴頌點頭。
溫柔心裡的冷意快要溢位來,裴頌父母或許能受到懲罰,而他本人卻冇有那麼容易,溫柔卻不想就此放過他。
她揉揉眼睛,眼裡含著淚水痛苦且悲怨道:“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你的父母將我弟弟換走賣給人販子,還他與我們錯失十六年……” “你的父母卻做出這樣的事,這讓我如何能接受?
我又該如何看待你?”
裴頌露出tຊ痛苦的神色,“柔柔你不能這樣,是我父母做錯事,你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牽連我,我冇有做錯任何事。”
說的自己好像朵沾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要不是從林半夏那聽見心聲,溫柔都要相信了。
她低下頭默默的啜泣,怕自己開口會忍不住吐出來。
“是我父母他們做錯事,他們該受懲罰,柔柔你放心,我絕不偏袒他們,你要是實在無法接受,那我就與他們斷絕關係。”
裴頌又說。
他已經顧不上父母,隻想著先安撫好溫柔。
隻要哄好她,他這邊一切不變,將來還有機會救出父母。
但若溫柔也遠離了他。
那就什麼都冇有了。
裴固安拚命搖著頭解釋道:“不是這樣的,他撒謊,我冇有做過……”他已經慌的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說,求救般的叫兒子,“小頌你快來,快告訴你溫伯父,這一切都是誤會!”
可惜裴頌忙著跟他們斷絕關係,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