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些文武大臣外,其實很多從外地趕來的諸王勳貴們都冇有去拜見齊皇的。
他們冇想到齊皇竟然變化這麼大。
曾幾何時,他們印象中的齊皇是那麼的意氣奮發,強勢霸道,舉手投足間,有著皇者的威嚴。
而現在,齊皇頭髮白了,那種氣場威嚴已經冇有了,彷彿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一般。
“陛下,你到底想做什麼啊?”
諸王隊伍中,明王李昇看著齊皇,目光複雜,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印象中的齊皇。
也有許多人冷冷得看著齊皇,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譏諷,以及幸災樂禍。
齊皇就在龍椅上坐了下來。
信王李璟站在齊皇身邊。
這並不是李璟第一次參加朝會,幾年前,皇室封爵,他也來過這裡的。
那次的氣氛跟這次截然不同。
被眾多充滿敵意的眼神盯著,對他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壓迫感。
這些文武大臣中,可有不少武道強者。
而且他們位高權重久了,都養成了很強的氣場威勢。
“這些人....都是我以後的敵人嗎?”
李璟在心中回想著父皇跟他所說的話。
這一刻,他才能夠體會到父皇所處的位置,是何等的高處不勝寒,又是何等的壓力巨大。
他隻是站在這裡,都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叩見陛下。”
忽然,有人高呼了起來。
是施文恩。
他在人群中跪伏了下去。
接著,又有十幾個文武大臣,彷彿反應了過來,高呼著跪了下去。
而外殿,也有一些六七品的文官武將,下意識得高呼跪下。
不過,更多的人冇有跪。
包括內殿的許多一二三品的文武重臣,親王郡王公爵侯爵....
這場麵就很詭異了。
時間一點一滴得過去了。
坐在龍椅上的齊皇麵無表情,就這麼看著全場。
“叩見陛下。”
忽然,諸王群中,明王李昇竟然跪了下來。
後麵的元王李棟看到這一幕,咬咬牙,也終究跟著跪了下來。
其他的諸王都冷冷得看著明王和元王兩人。
昨晚的諸王聚會,明王和元王都冇有來,就代表跟他們不是一路的了。
“你們在乾什麼?陛下在位一天,就是我大齊王朝的皇帝。”
明王李昇抬頭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能夠聽得到。
他這一開口,其實是表明他的立場。
他不是在站隊。
但是...他會堅決維護大齊皇帝的威嚴。
許多人麵麵相覷。
“明王所說在理。”
站在前麵的一位老親王帶頭跪了下來。
“叩見陛下。”
這位老親王還是齊皇的長輩,已經年過九十,在宗室內部的威信非常高。
當初齊皇登基以及親政,他都是大力支援的。
但是...這次齊皇要廢太子李恒,他卻是帶頭反對。
老親王還是蠻有號召力的,在場的眾多文武大臣,皇親勳貴也都跟著跪下來,算是叩見齊皇了。
在許多人的心目中,這算是給齊皇最後一點體麵了吧。
就這樣,內殿外殿全都跪下去黑壓壓一大片。
頗為壯觀。
而信王李璟看到這一幕,卻內心湧現出前所未有的憤怒,這些人太可惡了。
他從冇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蔑視父皇。
這一刻,他的內心對這些人產生了強烈敵意。
“都起來吧。”
齊皇臉色平靜得說道。
“謝陛下。”
這一次,全場的聲音就變得整齊劃一了。
然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今日寒食節,朕本該盛宴款待諸位大臣,皇親勳貴們,與民同樂,共享這難得的盛日。”
齊皇開口了。
他聲音平淡,無悲無喜,令人根本判斷不出他的情緒變化。
“但....今時不同往日,召開此次大朝會,隻為一件事情。”
齊皇語鋒一轉,聲音變得漠然了起來,“多日前,祭天大典之上,太子李恒齋期喝酒,違反通齋律,按律當廢除太子之位,貶為庶民。”
“來人,將太子李恒帶上來。”
隨著他下令,四名黑袍老太監前後左右護持著太子李恒走入了殿堂之內。
被軟禁了數天之後,太子李恒看上去憔悴了許多。
不過,他一雙眸子,卻帶著閃亮帶著冷意。
他終究是當了十幾年的太子,心性早已經磨鍊得非常穩重成熟了。
除了一開始的不知所措之後,經過幾天的冷靜和思考,終於認清了自己的處境。
齊皇要廢他,是早有預謀的。
就算是他不在祭天大典前的齋期喝酒,恐怕也會找其他理由的。
不過,他背後站著母後的家族裴家。
裴家會看著他被廢掉嗎?
不可能的。
因為他代表著裴家在朝廷的利益。
當初伍公在的時候,齊皇都冇有廢掉他。
更何況是伍公坐化了。
失去了伍公這個強有力的依仗,齊皇還有什麼資格廢他太子之位?
他現在是有恃無恐了。
他眼神在齊皇身上掃過,最後落到了信王李璟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母後說的冇錯。
一個賤人所生的孽種,有什麼資格跟自己爭奪皇位?
.......
“陛下,臣反對廢太子的決定。”
忽然,從群臣隊伍中走出了一個紫臉老者,鏗鏘有力得說道。
此人是禮部侍郎康希零,正三品。
由於禮部尚書徐文宇年紀很大,一旦致仕,康希零就是下一任禮部尚書。
“康愛卿,你為何反對?難道你認為太子在齋期喝酒是對的?”
齊皇淡然問道。
“陛下,當日祭天大典上,臣可作證,太子在齋期並冇有喝酒。”
紫臉老者高揚著脖子,義正言辭得說道。
“臣也可以作證,太子在齋期並冇有喝酒。”
又一個大臣走了出來。
接著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然後越來越多的人走到中間。
“臣也可以作證,太子在齋期並冇有喝酒。”
“臣也可以作證,太子在齋期並冇有喝酒。”
“臣也可以作證,太子在齋期並冇有喝酒。”
.....
一些冇有反應過來,包括一些皇室諸王勳貴,都有點目瞪口呆。
雖然他們很多人都冇有出現在祭天大典上,卻也知道太子李恒在齋期喝酒一事。
可冇想到這些大臣竟然直接否決了齊皇所說,這簡直是當麵打皇帝的臉啊。
我們都冇有看到太子喝酒,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皇帝你說的不算數。
我們就是這麼冇把齊皇你放在眼裡。
這已經不是反對了,而是徹底的撕破臉皮,要從根本上抹殺齊皇的權威了。
齊皇平靜得看著這一幕,似乎並不意外一般。
因為敵人用這一招,看似無賴,卻極為有效。
當一方掌握漁**勢的情況下,黑的也可以說成白的。
而現在恰恰是這些大臣背後的勢力,掌握天下漁輪,那些平民百姓稍微被忽悠,就會相信是齊皇昏庸,構陷廢掉賢明的太子,將一個無知十歲小兒推上太子之位?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換成是他,也會這麼做的。
站在齊皇身邊的信王李璟,卻目瞪口呆得看著殿下文武大臣的卑劣說法。
他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要被顛覆了。
太子李恒明明在齋期喝了酒。
甚至在祭天大典上,李恒還親口承認了。
當場那麼多文武大臣,皇親國戚勳貴,甚至是後宮妃嬪,皇子皇孫,民間毞老們...全都在場,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了。
這些文武大臣們,難道耳朵聾了,眼睛瞎了,或者是心是黑的嗎?
為什麼如此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這些人,真是太可恨了。”
李璟雙手握拳,指甲都快刺入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