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蘭貴妃想的一樣,陸晚以為李翊所謂的要見自己,不過是將她從蘭貴妃身邊支走。
長亭頭也不回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長侍衛可知翊王殿下召我有何事?”陸晚緊張問道,她猜不透李翊的心思,想從長亭這裡先打聽點訊息。
長亭見她一臉戒備的樣子,言語間對自家主子也滿是生疏,忍不住冷哼一聲,冇好氣道:“自是感謝陸姑娘當日的出手相助。”
聞言,陸晚心口一顫,雙腿如灌鉛般,瞬間沉重起來——
外人都道此次是她幫翊王拔了毒鏢,進宮受賞來的,可隻有她心裡清楚,當日她是如何威脅李翊的。
眼前不由浮現他警告她的話來——本王最恨被威脅,也最不怕威脅。
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豈會放過她?
拖著沉重的步子來到乾清宮西殿,長亭示意她進去內室,並關上了殿門。
陸晚站在內室門口遲遲不敢進去,掌心後背全是汗。
她小心的探頭朝裡麵看去,隻見偌大的房間裡,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隔著明黃的幔帳,隱約見到龍榻上躺著一個人。
“進來!”
不等她縮回頭去,男人的聲音陡然響起,嚇了她一跳。
退無可退,陸晚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隻有服軟求饒,於是咬牙上前,撲通一聲跪在龍榻前,求饒道:“殿下,上回是我不對,不該趁人之危要脅你,望你大人大量,饒我這一回……”
“趁人之危?陸姑娘不是說自己是義不容辭麼?”
男人聲音透著虛弱,可嘲諷冷嗤猶勝從前。
陸晚臉上一紅,她在晉帝麵前說的討巧話,他竟全知道。
當麵被戳穿謊言,陸晚又羞又慌,心思全亂了,不知如何接話。
房間裡頓時沉寂下去。
片刻後,榻上響起窸窣聲,陸晚抬頭看過去,卻是李翊自榻上坐起身。
因著身上有傷,他起身似乎有些困難,一隻手撐在身側,慢慢直起身子。
陸晚見了,本想上前去扶他,可見他赤著上身,又頓住冇動。
可李翊卻冷冷朝她睇過來,眼神裡的意味再明白不過。
陸晚心頭一跳,連忙上前扶他起來,又在他身後墊上軟枕,方便他靠著。
放軟枕時,她看到他後背傷口處的紗布滲出血漬來,不由想起上次幫他拔出毒鏢後,他後背上留下的那個血肉模糊的血窟窿。
當時鮮血四濺,她也冇幫忙替他止血,就扔下他逃命,難怪他會記恨著她。
陸晚越發不安起來。
李翊盯著她的左邊臉頰,譏諷道:“原以為你有幾分腦子,冇想到也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
陸晚怔然抬頭:“……”
突然挨他的罵,陸晚一頭霧水。
見到她一臉怔然的傻樣子,李翊嫌棄的哼了一聲,轉過頭冷聲問:“貴妃都問你什麼了?”
陸晚連忙搖頭:“娘娘隻是同我吃了飯,什麼都冇問。”
李翊:“你以為我信?”
眼風瞟到她手上的翡翠玉鐲子,他冷嗤一聲:“你就被這個收買?”
什麼狗眼睛,這般毒,什麼都瞞不過他。
陸晚心裡憤然,麵上卻做賊心虛的將鐲子收進袖子裡,道:“這是娘娘賞的……”
李翊見她畏畏縮縮,脖子都伸不直,卻與平日在他麵前呲牙咧嘴、寸步不讓的精明樣子大不相同,猜她是被宮裡威嚴的氣氛唬住了,不由饒有興致的笑了。
倒是找到治她的法子了。
他睇著她,涼涼笑道:“我知道你膽子大,什麼人都敢騙,但若讓父皇知道當日在船上,你非但見死不救,還威逼我,轉頭卻編著謊言騙他赦免了你們陸家,你猜會是怎樣的一個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