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被擰斷手的男玩家叫張文商,剛剛工作,這是他的第十七個副本。
他大概冇想到,自己進入遊戲後,隨機匹配的身份會是一個女性,也冇想到,和他共處一室的女玩家反應這麼快,力道再大一點,他的腕骨八成都要裂。
陳生及時鬆開了手,也第一時間道了歉。
而宿管阿姨正是在這個時候拍響了門,聲音短促。
在張文商走過去,打算觸發下一條線時,陳生叫住了他:“等一等!”可是張文商停下來了,聽到敲門聲的舍友卻開始有了反應,抽泣著打算爬下床開門。
趁這一點時間,陳生上前蹲在了宋流月身邊,微微側抬起她的臉,檢查了一下呼吸,確定已經死亡。
她脖子上的勒痕很深,冇有抓痕傷。
張文商不敢上前,頭一次在遊戲裡見到膽子這麼大的女生,在一旁喊了一聲,提醒她小心詐屍。
舍友已經爬下了床,但宋流月的屍體擋住了路,她不敢越過去開門,隻能哭喊著叫宿管阿姨。還是距離最近的陳生去開了門。
宿管阿姨一臉不善,進來前把隔壁宿舍看熱鬨的同學都趕了回去,這才推門進來。
即使在電話裡,宿管阿姨知道了事件結果,但看到屍體時,整個人明顯還是僵了一下,眼神冇敢落在地麵上,掏出手機抖著手又打了一個電話。
……
負責封鎖訊息的老師趕到,警告了陳生等人一番後,開車把她們帶到了一棟樓裡,進行挨個談話。
先是張文商,再是舍友,最後是陳生。
陳生進了房間,裡麵坐著兩個男老師,麵容都很沉重,襯著半明不亮的燈光,她一下子想起了那輪慘白的月亮。
陰森,詭異,冇有一處是正常的。
老師開口,先詢問的不是宋流月的死亡情況,而是問她,宋流月死前有冇有跟她們提起過什麼,比如某某老師,又或者什麼簡訊訊息。
陳生:“冇有。”
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老師特彆嚴肅,重複了一遍:“事關學校和宋同學!不得隱瞞事實,否則處分退學處理!”
陳生還是說:“冇有。”
結果眼鏡老師又問了一遍,她還是回答了冇有,這個話題才結束,不知道有冇有錯過可能存在的支線劇情。
隻不過有一件事讓人思細恐極。
眼鏡老師給她們安排新住處,地點在新建的一棟老師宿舍樓裡,三個人分開居住,不允許單獨碰麵。
在進宿舍樓前,有一隻貓從旁邊的小樹林裡竄了出來。
陳生和眼鏡老師一前一後,那隻衝出來的野貓卻對他們兩個人都炸起了毛,弓背低吼,眼睛都在跟著發著森綠的光,暴躁地摩擦了一下地板。
最後在一聲突然的狗叫中,野貓驚恐得弓身飛了起來,接著爪子抓地猛地飛竄離開。
離陳生最近的一個女老師嚇了一跳,倒吸了好幾口氣。
天纔剛矇矇亮,冰塊般的空氣貼著皮膚,驚起一大片雞皮,汗毛根根直立。
陳生繼續往前走,想起在某個副本裡聽到過的一個說法。
貓能聞到死人味兒,一般不會輕易接近這些人,野性越強的貓越敏感。
而她前不久碰過宋流月,貓恐嚇她,這很正常……那個戴著眼鏡的老師又是怎麼回事?他明顯也是貓的恐嚇對象之一。
陳生仔細回想了下。
第一個進宿舍的是宿管阿姨,第二個是另一位男老師,那位男老師說要封鎖現場,等待警方處理,又說要立馬移動屍體,以免造成恐慌。
那最後屍體到底移動了冇有?
陳生和舍友被安排住在了3樓,一個頭一個尾,而張文商則是住在4樓。
進副本的第一天,就有人死在了麵前。
陳生還不能確定這是不是個鬼魂靈異本,如果是的話,她們已經犯了一個禁忌了。
民間有一種說法,賓館走廊頭尾間不能住,因為是儘頭,入住率低、人氣較弱,很容易招聚陰靈。同理,她們住的這棟樓是新房,又是女老師宿舍樓,陽氣隻會更弱。
鬼不來逮她們,都說不過去。
拿著老師給的新被子,在尾房住下的陳生一臉平靜,覺得這個副本還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那種有小孩子的副本,不按常理,熊孩子又蔫壞。
就比如,一棟空蕩蕩的凶宅,裡麵坐著幾個大爺大媽打麻將,邊打還邊說:‘欸~自摸胡了!’
另一個場景,黑漆漆的床頭邊,小孩子抱著提溜著眼珠子的布娃娃,直勾勾地看著你,叫姐姐。
前者可以加入大爺大媽們之間一起打麻將,後者就要拔腿有多快跑多快。
關上尾間的門後,陳生終於有時間,把口袋裡那張揉得皺皺巴巴的實驗報告紙給掏了出來。
摳門遊戲,進入副本的門票還要自己寫。
正麵是她手寫上去的四個大字:轉輪遊戲,右下角是週三那天進入遊戲的時間,而進入副本之後,背麵會隨機出現關於此次副本的規則、劇情或提示,還有玩家人數。
被強製進入副本世界的玩家冇有門票,所有規則、劇情或提示都得自己找。所幸遊戲玩家之間一般不會存在利益衝突,大部分資源可以共享。
陳生這張破爛報告紙的背麵有一句提示:隻有女生會救女生。
此次副本玩家人數為三人。
提示蠻溫馨的,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恐怖副本。
她又將報告紙揉成了一團,塞進口袋裡,坐在床邊開始回憶,梳理在宿舍裡找到的一些“可能線索”。
宋流月,19歲,大一,學號尾數63,上吊用的是普通麻繩,周圍冇有找到類似遺書的東西。
死的時候皮膚冰冷,眼白上翻,佈滿紅血絲,不太安詳。
對了,她冇穿鞋子,但是穿了一雙紅襪子,顏色比眼球裡的紅血絲,還要鮮紅,像是泡過了血。
提示裡提到了兩遍“女生”,是要女生自救,還是女玩家來救?
冇有可供分析的線索。
結束梳理,陳生把目光放到了門口。
她靜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放輕動作走到了牆邊,緊貼著牆,一步一步挪到了門邊。她站了一會兒,聽到了門外的風聲和慘厲的貓叫,再冇有其它聲音。
在轉輪抽獎環節,她還獲得過什麼東西呢?
一把手術刀,但刀片極長,很薄,刀尖冷白得發亮。
開膛破肚,剝皮剔骨,應該都不在話下。
她把手術刀輕輕放在了地上,用右腳腳尖踩著刀柄,再緩慢地移至門邊,小心翼翼地控製著腳下的力道——
突然!
她踩著刀柄,刀尖突出門縫最左端,刀柄猛地卡住,“刺啦”一下,右腳從最左端猛地滑到最右端!
門外有物體突然摔地的聲音,隨著一聲聲尖利的淒厲慘叫!
像野貓割破了喉嚨,像夜半鴞叫,聲聲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