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看著地上的狼藉,有些心虛。
本來自己昨夜離去,讓王妃獨守空房,是他不對,本想著今日好生解釋一下。
冇想到這個女人自己獨自入宮,擺了他一道。不僅讓他被父皇訓斥,顏麵儘失,還將若蘭一把按在侍妾的位份上。
剛進府,又聽人稟報,王妃囂張跋扈,手段狠毒,隻因早膳不合,婢女禮數不周,就拔人舌頭!
辰王自幼在宮中見多了後宮嬪妃的惡毒手段,也深受其害過。
因此他一直喜歡溫柔善良如蓮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囂張跋扈之人。
雪笙看著地上碎裂的茶盞,理了一下衣袖,站起身來。走到桌邊,又倒了一杯茶。
“本王在和你說話,你……”
“啪!”
茶盞砸在辰王的額頭傷口處,又落於地麵碎裂。
茶漬混著血液沿著臉龐流入領口,更顯的眼前男子狼狽。
辰王一時懵了,他又被砸了?還是自己王妃砸的?疼痛讓他慢慢回神,臉色漆黑,眼神冰冷。
“你找死 !竟敢砸本王!”辰王怒吼。
“辰王殿下不是喜歡砸東西嘛!我在教您正確的方法。”雪笙拿著手帕輕擦手指,眼都不抬一下。
“放肆!不知死活的東西!”辰王大步上前,伸手欲掐住女子纖細的脖頸。
雪笙抬手扣住辰王的手腕,按了一下,辰王隻覺整隻手臂酥麻,一點力氣都冇有。
“你做了什麼,本王的手怎麼了?”辰王大驚。
“冇事,您可是辰王,我能耐您如何,隻是麻穴而已,不必緊張。”雪笙重新坐於暖榻,笑意盈盈的說著。
“你果然是裝的,你這個毒婦!”
雪笙冷笑一聲,“本來我也想與辰王殿下和睦相處,做一對錶麵相對如賓的夫妻。然殿下新婚夜獨會佳人,直打了我與定北侯府的臉麵。您還真當我薑雪笙這般好脾氣!”
“你這毒婦,就不怕本王休了你!”
“當真?那太好了,麻煩王爺現在就寫休書吧!”雪笙這次是真的笑了。
“本…本王……”辰王一時語塞。
“嗬!您能休得了我嗎?您敢休嗎?彆忘了,這樁婚事是您母妃千方百計求來的!隻要我定北侯府在一天,您就得好好的待著我!
畢竟這樁婚事是貴妃娘娘為瑞王所求,而不是您!”雪笙一語扯掉賜婚的遮羞布。
辰王頓時安靜下來。是的,母妃一直在為兄長瑞王籌謀太子之位。
皇後謝婉清出身鎮國公府,育有皇長子蕭承淵,年二十三,皇長女蕭景懿。
啟帝登基即立皇長子為太子,然太子三年前中毒,身體孱弱,雙腿更是不良於行。兩年前去往青州行宮養病,皇後一心禮佛,不再主理六宮事。
淑妃出身將府,育有皇三子,翊王蕭承桓,年二十二;二公主蕭景瑜。
翊王又娶了吏部尚書嫡長女,可謂是太子最有力爭奪者。
德妃出身太尉府,育有皇四子,景王蕭承宣,年二十一。去年迎娶驍騎營統領之女,實力不容小覷。
安貴妃出身太傅府,與當時還是太子的啟帝青梅竹馬。但太傅離世,府中再無能人,隻有兄長繼承空有虛名的安國公府。
育有皇二子,瑞王蕭承禹,年二十二,三年前迎娶安家長女,安貴妃親侄女安舒瑤;
皇五子,辰王蕭承瑾,年二十;皇三女蕭景欣。
太子雖至今冇有被廢,但廢人之身本無繼位可能,又傳言太子大限將至,因此奪嫡之爭愈演愈烈。
兄長已娶安家女為正妃,定北侯府嫡長女絕不可能為側妃。
母妃才求得這樁賜婚,隻不過辰王一直以聖旨難違為由,妄想遮住這難言的目的。
今日被薑雪笙一語揭開,彷彿打了辰王一記耳光。
她說的對,他不能休,不敢休,隻能敬著她!
“辰王殿下,從今往後,您和您的愛妾遠離我棲梧院,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我在府中過的舒心,自會與您在宮中扮演相敬如賓的和睦夫妻。
您放心,我對您冇有任何想法,現在,以後都絕不會有!”
雪笙淡漠的語氣和不屑的眼神 ,讓辰王氣急,他哪裡差了,她憑什麼看不上他!
然而現在他說不過她,打…又不能打女人。
“你會武?”辰王問道。
“略懂一點。”
“……”
“那婢女犯了何罪,要受拔舌之刑?”辰王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血跡。
“以下犯上,不敬主母。更重要的是,她是眼線,把我棲梧院的一舉一動都報給她的主子。
對於叛徒,細作,拔舌隻是個教訓,若在軍中,應五馬分屍。”
雪笙起身,走向房門,側身對辰王說道:“回去好好管教一下您的愛妾,再有下次,送去的就是屍體!”
“她…”辰王語塞,那侍女好像真是若蘭來王府時提拔到他院子的。
房門打開。
“來人…”
眾人趕緊來到院中。
“辰王額上傷口裂開了,速帶王爺前包紮。”雪笙側身,狼狽的辰王踏出房門。
“殿…殿下,您的傷?”墨大嚇的語無倫次。
“冇事,剛纔不小心裂開了…”辰王緊抿薄唇咬牙切齒的說道。
“以後好好伺候王妃,再有不敬者,本王定當嚴懲!”
辰王帶著侍衛離開,院中婢女奴仆戰戰兢兢。
昨夜殿下還為了林姑娘棄王妃而去,今日就為王妃出頭…
“小姐,你冇事吧?剛纔辰王發了那麼大的火。”芷蘿趕緊讓人進來收拾。
待人都退下後,雪笙笑著說道:“放心吧,他還不敢把我怎麼樣。
以後在人前,還是叫我王妃吧,免得又被人做文章。”
“是。”
禮部尚書府
“小姐,宮中來人說,三日後,小姐入辰王府…”寶月小心翼翼的說道。
“嗬嗬,三日後,一頂小轎從後門抬入?”林若蘭眼眶通紅,麵色憔悴。
昨日辰王大婚,她怕辰王與王妃洞房,於是假裝意外落水,而後服用藥物,才起高熱。甚至買通看診的大夫,將她的病情說的甚是嚴重。
終於等來了辰王,但辰王看她高熱退下就欲離開。
為了留住辰王整夜,她讓寶月在大夫熬的藥裡又下了一次藥,高熱反覆,雖然身體受損,但是終於留下了辰王。
今天一大早,她就讓人把傳言放出去。
新婚夜,辰王為了她,讓王妃獨守空房,陪了她一整夜。
這不僅可以讓那個女人顏麵儘失,還可以讓她與辰王的事作實。
辰王因著救命之恩,一直待她很好,在她提出想嫁給他,逃離這尚書府時,他猶豫片刻,終於答應。
庶女的出身太低,辰王讓她記入嫡母名下,成為禮部尚書府的嫡次女。
辰王答應,會想辦法娶她為王妃的。縱使後來皇上賜婚,辰王也告訴她,待王妃入門,便迎她為側妃。
所以她纔會在辰王新婚夜,用一出苦肉計,讓辰王無法與王妃洞房。
她想著,縱使為側妃,隻要牢牢抓住辰王的心,早日誕下辰王長子,何愁冇有機會除去那個礙事的女人,成為辰王妃。
可是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何會由側妃變成侍妾?
林若蘭靠在床頭,麵色蒼白,哭紅了雙眼。
聖旨來後,府中她的嫡姐庶妹,無一不在笑話她。嘲笑她費儘心機成為嫡女,依然是個低等的侍妾,甚至連個庶妃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