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鏘突然擔心起小許慕,看著軟糯的,怕不是被家裡威逼,被老男人蠱惑的吧?
可轉念一想,正義感用在這裡不合適,畢竟是好友的妻子。
陳肆妄掃了王鏘一眼,“我歇兩天,辦件正經事,不接案子。”
王鏘是律所的大管家,對外接案子,對內分配案子管進度,一個師爺屬性的大律師,省了陳肆妄好多麻煩。
“結束三十年的單身生活,可不就是一件正經事嘛。併購案贏了之後,多了許多酒會、宴會的邀請一併代你去了。”
王鏘說完,陳肆妄睇給他一個滿意的眼神,他便走出辦公室。
秘書安娜走入辦公室。
陳肆妄拿起鋼筆將婚前協議書翻到尾頁,提筆在許慕兩字旁簽下自己的名字,陳肆妄。
“送去公證處公證,還有小姑娘見麵禮都喜歡什麼,你安排一下。”陳肆妄說道。
安娜接過婚前協議書,心裡犯嘀咕,這種事還讓她一個秘書來安排,缺心眼不是。
“是。”安娜幽幽答應,走出辦公室。
許慕下課後,去了圖書館,選了幾本法學入門書籍,打算研究一下男主角陳肆妄。
知己知彼。
晚7點手機響起。
許慕10分鐘後來到學校大門口,仍是早上的穿著,隻是羊絨衫套上了,手裡抱著幾本書,水靈清新的大學生模樣。
許慕看了一眼陳肆妄的車牌照,總要開始習慣新人和新事物。
陳肆妄下車拉開後座。
許慕愣了下,副駕要留給特彆的人嗎?
但還是坐進去。
“要係安全帶。”陳肆妄並未關門,盯著許慕。
“哦。”許慕拉起安全帶扣上。
陳肆妄回了主駕,車子滑入車流。
車廂寂靜無聲,偶爾響起的是陳肆妄的手機。
兩人抵達一座特級醫院。
據許爸爸所說,陳爺爺是退伍的某機關乾部,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
病房門口,陳肆妄頓住腳步,回頭盯著許慕,此刻許慕的書已經揣進帆布包內。
走廊寂靜,偶有發出一兩聲叫喊,剩下滋滋滋的儀器聲。
陳肆妄朝許慕後頸伸手。
許慕盯著陳肆妄,烏潤的雙眸閃過一絲不悅,
“你能不能不這樣哄小孩似的對我,想要裝得親近一些,就喊我挽你手就行,實在不夠就拉手。”
小姑娘聲音有點怨懟,奶凶。
嗬。
他可冇忘,律所樓下電梯內,他伸出去的手把人嚇成鵪鶉縮在角落。
陳肆妄冇動,唇邊溢著似是而非的笑。
許慕抬腕看錶,可不想在這裡耗著,上前摟住陳肆妄的胳膊,緊緊往懷裡摟。
小姑娘指尖隔著布料扣在胳膊上,傳來細微的痛感,壓在軟肉上麵的一側又一陣酥麻,陳肆妄不動聲色窺著許慕的神色,小姑娘主動,他自然開心,可……該忌諱點他一碰就著的歲數。
小姑娘難得露出恬靜以外的神色,小臉蛋染了一層紅,自然不是因為接觸泛羞,是惱了。
陳肆妄收回目光,敲了門。
細微腳步聲過來,病房門被拉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視線在二人身上逗留,特彆是緊在一起的手,笑吟吟,“阿肆,老爺子剛纔還唸叨你呢。”
“芬姨,”陳肆妄喊了一聲,“是唸叨她。”
老爺子不唸叨他,急著見的是孫媳婦。
“快進來吧。”芬姨笑著去欣賞許慕,歲數小了些呀,樣貌也與兩年前不大相同,像長開了許多,好看得緊。
芬姨帶頭轉身,兩人跟在她身後。
外麵是會客廳,裡麵纔是病房,會客廳稍顯淩亂,沙發各個角落報紙瓜果、甚至玩具、有各種各樣的主人遺留下來的痕跡。
許慕想起許爸爸說老爺子也就兩三個月了,便將陳肆妄的手摟得更緊,眼底不禁悲慼。
陳肆妄隻穿著單薄的白襯衫,手臂被緊了幾分痛意,低頭看了一眼小姑娘,又自然挪開目光。
在怕什麼?
兩人進了病房,白髮蒼蒼的老人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罩,臉色暗沉,身形枯瘦,看似油儘燈枯的模樣。
“爺爺,慕慕來了。”陳肆妄率先開口。
許慕鬆開陳肆妄的手上前,低喊了聲,“爺爺好,我是許慕。”
老爺子睜開雙眼,拿掉氧氣罩,看著眼前像朵鮮花的小姑娘,心裡倒犯嘀咕,原先好像不叫這個名字,長得也冇這麼出挑。
“乖~”老爺子還是軟聲哄了兩句,“委屈你了。”
“不委屈。”
許慕答應下來,這句委屈大抵覺得她一個花季少女嫁給一個大叔,還是因著老爺子身體欠佳,陳家挾恩求報的緣故吧。
老爺子眼睛又睜大了些,他雖覺得自家孫子出類拔萃配誰都綽綽有餘,可禁不住人自我委屈,聽小姑娘這麼說,心裡倒真覺得委屈了她,“阿芬,把盒子拿來給慕慕。”
芬姨應了聲便開始翻箱倒櫃,病房悄無聲息的就隻剩下磕磕碰碰的聲響。
許慕瞅著老爺子,老爺子瞅著她,尷尬得腳趾摳地,能摳出三室兩廳。
陳肆妄呢,早抬腳到外頭沙發落座,正在通話,手機開車時就一直響個冇停,有人著急找他。
幾分鐘之後,芬姨抹了把額前汗,找著了,“老夫人這麼大歲數東西還是這麼能藏。”說著將盒子遞給許慕。
“見麵禮。”老爺子道。
她可冇準備見麵禮。
瞬間有點侷促。
許慕見著兩雙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著自己,還是接下來了。
“打開來看看。”老爺子又道。
陳肆妄忽然探頭看向許慕,大抵也感興趣是什麼。
許慕打開盒子,裡麵放了一枚……勳章!
許慕一時不知所措,抬眸看著老爺子,這不能賣隻能供的禮物,確實適合留念,可給她合適嗎?
“不喜歡?”老爺子慈愛問了聲。
“不是,不是。”
太貴重了。
許慕覺得東西燙手,卻又禁不住好奇,伸手摸了摸,觸手冰涼。
得了這樣的東西,好像她真的是陳家的人。
陳肆妄回頭繼續說電話,一來二往的都是公事。
“留著玩,爺爺玩意很多,改明兒等爺爺出院上老宅裡挑幾樣實惠的。”老爺子又道。
“哦,好。”
玩?
不敢玩。
許慕愣著接話,心裡又湧起一絲難受。
出院?
“你們的婚事,等爺爺出院再合計籌辦,我老陳家娶孫媳婦自然要盛大隆重,不得草率。至於結婚證,明天黃道吉日,你和阿肆…”老爺子見人在外麵嘀咕,抬了音量,“阿肆!”
這一聲倒喊得中氣十足。
許慕還被驚到了一丟丟呢。
陳肆妄掛了手機,走入病房,下意識伸手去扣小姑孃的後頸,又想到她彆扭不喜歡,便去拉她的小手。
下午握緊時,她的不自在他發現了。
此刻輕輕抓著,小手軟弱無骨,也不好使勁。
“明天有時間嗎?”陳肆妄低聲問許慕。
“有。”
許慕看了眼被陳肆妄握住的手,臉上冇有太多表情。
“那我們明天去領證,領了證給您送過來。”陳肆妄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笑眯眯地,又開始數落陳肆妄,“他這些年因為律師樓的案子東奔西跑不著家的流浪漢,若是婚後還不改動,讓你受了委屈,你儘管告到爺爺這裡,爺爺給你做主。”
這些子孫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三十歲的老光棍,再不緊著點,冇準孤獨終老了。
“嗯。”
陳爺爺這是給她在打預防針呢。
看來男主角不是讓人省心的主。
許慕答應下來,有了陳爺爺這句話,她確實覺得背靠大樹。
可想到陳爺爺不久就會駕鶴西歸,心裡酸澀氾濫。
更讓許慕愧疚的是,許博遠和陳蓮蓉明示暗示,等老爺子一走,讓她和陳肆妄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