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水也發現了。
他伸出手去抓了抓。
黑暗中,寧秋水摸索到了一本書。
他拿起來,上麵的灰塵還殘留著絕望的指紋。
翻開。
藉著窗外慘淡的月光,二人看見了書本上記載的內容——
…
2037.6.1,陰天
……姥爺來了電話,說姥姥要不行了,讓媽媽回家一趟……
但不知為什麼,一直很關心姥姥的媽媽卻拒絕得很堅決
…
2037.6.9,陰天
媽媽冇去上班
她看上去好像十分害怕
媽媽在害怕什麼呢?
…
2037.6.12,陰天
這幾天,我看見媽媽一直在偷偷哭,問她哭什麼,媽媽不說話,隻是抱著我
她抱得很用力,我感覺有些喘不過氣
…
2037.6.21,小雨
姥姥去世了,姥爺打電話給了媽媽,媽媽掛斷電話後,臉色很蒼白
她忽然出門去,直到深夜纔回來,將一塊血紅色的玉石遞給我,囑咐我掛在視窗,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取下來
…
2037.6.22,暴雨
媽媽帶上了行李,跟爸爸一起離開了家,隻留下了我跟打理這個家多年的保姆王奶奶
臨走時,他們囑咐我和王奶奶,如果看見他們回家,一定不要開門
…
2037.7.12,暴雨
媽媽回來了
我記得媽媽爸爸叮囑我的話,但還是開了門
我……真的太想念他們了
…
2037.8.1,暴雨
不對……
它……不是媽媽!
…
2037.8.15,暴雨
我不是個好孩子,冇聽媽媽爸爸的話,把那個可怕的東西放進來了……
它現在就在外麵……
我又渴又餓,可是我不敢出去……
我……會死嗎?
我該怎麼辦?
…
日記上的內容到這個地方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上麵的內容觸目驚心。
二人看著日記本上的內容,久久都說不出話。
“原來……那個二樓的老人,不是彆墅女主人的媽媽,而是……彆墅的保姆。”
劉承峰的喉嚨動了動。
“那,那個怪物……”
寧秋水合上了筆記,對著身後的劉承峰說道:
“彆墅門口的鞋櫃裡,擺滿了女鞋,一個這麼喜歡買鞋的女人,真的要出去旅遊的話,你覺得會不多帶幾雙麼?”
劉承峰愣住。
那個鞋櫃,他們所有人都路過了好幾次,但並冇有人注意到。
寧秋水這傢夥的觀察力……也太恐怖了吧?
“而且,你不是想知道,二樓的那個老太太一直重複的那三個字究竟是什麼嗎?”
劉承峰聞言,稍微回過神,看向了寧秋水。
“是,是什麼?”
慘白的月光下,寧秋水和劉承峰對視,一字一句說出了那句讓劉承峰渾身發冷的真相:
“二樓的那個老太太,根本就不是在說肉冇熟。”
“她是想告訴我們……人冇走!”
劉承峰呼吸聲急促不已,瞪著眼:
“小哥,你是說,我們第一天看見的那個穿著紅裙的女主人……並冇有離開?!”
寧秋水緩緩點頭。
“對。”
“它根本就冇走。”
“它應該是去附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吃掉了那個小女孩。”
噠!
劉承峰腿一軟,冇站穩,險些摔倒。
“我靠……”
他麻了。
渾身發麻。
寧秋水站在窗邊,伸出手,摸了摸視窗掛著的那個血玉。
無論這是什麼,用什麼製造而成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這個血玉,可以擋住彆墅裡的那個恐怖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女人!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對著劉承峰道:
“大鬍子,快!”
“我們兵分兩路,你下去一樓的廚房裝食材,頂餓的熟食優先!”
劉承峰愣住了一下。
“那……那小哥你呢?”
寧秋水回道:
“我去2樓把老太太搬上來!”
劉承峰立刻明白了寧秋水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們難道不會撞到那隻……鬼東西嗎?”
寧秋水目光鋒利,語氣篤定而決絕。
“必須拚一把!”
“我們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而且隻有在它夜裡覓食的時候,纔有可能進入三樓!”
“過了今夜,想要再帶著老太太和食物進入這裡,恐怕就冇這麼簡單了!”
劉承峰聞言,一咬牙。
“好!”
開弓冇有回頭箭。
到了現在,他對於寧秋水已經百分之百的信任。
如果不是對方,他很可能第一夜就死掉了。
眼下,必須要放手一搏了!
二人小心地退出了房門外,在確認那個鬼東西冇有回來後,他們立刻下了樓,劉承峰直接去了一樓廚房,也冇開燈,拿起廚房裡的袋子就開始裝食物!
雖然這裡黝黑一片,劉承峰也謹記寧秋水的叮囑,冇有開燈,但好在劉承峰白天是在廚房裡乾活的,什麼食材放在什麼位置,他心裡大概有個數。
隻是,劉承峰手抖得厲害。
黑暗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
那些漆黑的拐角處,房門後,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竄出什麼可怕的鬼影,將他吃掉!
“快……快……”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落下。
很快,劉承峰便裝了三袋滿滿的食物。
他拖著三袋食物,快速朝著上麵跑去,看見寧秋水也揹著老太太朝著樓梯口走去。
老太太體型寬胖,大約一百五六十斤,若不是寧秋水這身體素質超乎尋常,他還真的背不太動!
“先上去!”
寧秋水見劉承峰停在樓道上,直接吩咐。
劉承峰點頭,帶著食物就朝著三樓跑去。
寧秋水也朝著三樓而去,但三樓的地板上黏糊糊,滑膩膩的一大片,他不能走太快,否則會摔倒。
老太太這身體虛弱,若是真摔著了,還指不定出什麼事!
“快了,快了……”
來到三樓,寧秋水朝著儘頭的書房疾步而去,劉承峰已經站在了門內,露出半個身子張望著。
他看著寧秋水的這頭,一臉警惕。
忽然,他似乎看到了什麼,眸光溢位了莫大的恐懼!
劉承峰對著寧秋水揮手,驚恐叫道:
“快!小哥!”
“它,它追上來了!!”
揹著老人的寧秋水一聽這話,渾身冰冷!
刺啦——
刺啦——
刺啦——
恐怖的刀叉摩擦聲再一次在身後響起,寧秋水咬緊牙關,不要命地朝著前往跑去!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摔倒的可能了!
寧秋水知道,倘若自己再這樣磨蹭下去,他必死無疑!
冰冷的殺意順著慘白的月光一同蔓延了過來,包裹著寧秋水全身,他不敢回頭看一眼,也不能回頭!
快一點……
再快一點!!
寧秋水心裡咆哮著,緊緊咬著牙,死命朝前跑去!
可即便他已經卯足了勁,還是能夠聽到身後可怕的刀叉摩擦聲離他越來越近……
不行!
他揹著一個人,根本跑不過後麵的那個鬼東西!
眼看著距離門口隻剩下了五步之距,一隻冰冷而蒼白的手卻忽地從身後伸出,抓住了寧秋水的脖頸!
“你要……去哪兒啊?!”
耳畔,傳來了一個女人無比怨毒且冰冷的聲音。
寧秋水渾身冰涼,力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抽離。
他還是……慢了。
就在寧秋水等待死亡的降臨時,一個身影忽然從書房的門後衝出,一把摁在了那個蒼白的手臂上!
“啊啊啊!!!”
女人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隨著一陣白煙燃起,她鬆開了手,而寧秋水也被另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拖拽著進入了書房!
一進入書房,劉承峰便屁滾尿流地來到了窗邊,將血玉重新掛了上去!
做完了這些,劉承峰才猛地一屁股癱坐在地,兩條腿抖得跟篩糠一樣……
“啊!!!”
外麵的紅裙女人瘋狂尖叫,憤怒無比,她姿態扭曲地來到了書房門口,眼神怨毒地看著二人!
直到這個時候,二人才終於藉著月光,看清了紅裙女人的模樣……
那是……怎樣恐怖的一張臉?
巨大的嘴巴拉到了耳根,嘴裡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尖牙,還能隱約看見裡麵的毛髮和碎肉……
她的眼睛周圍全是裂紋,像是腐爛一般。
四肢比正常人要長一倍,整個人宛如蜘蛛一樣盤在了牆壁上!
那早已經被血泥覆蓋的鋒利刀叉,就死死握在了她的一隻手中!
“我草……這他媽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劉承峰感覺自己呼吸都要停滯了,嘴裡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門外紅衣女人焦躁無比,不斷徘徊,似乎想要進入房間裡,可又似乎在忌憚什麼,最終隻能作罷,對著書房內的二人憤怒咆哮了幾聲,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