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殊抬頭望了一眼那高過屋頂的樹冠,再次噘嘴,“那麼高,那麼大,人家爬不上去的啦!”
薑雲韶彈他腦門,“小傻瓜,咱們有梯子啊。”
沈雲殊一愣,立刻高興起來,“有梯子?好啊好啊,那姐姐快你讓他們扛梯子來,我要去爬樹,我去看看有冇有鳥窩!”
薑雲韶側眸笑眯眯看了一眼那高高的院牆。
想到隔壁的美男子,她提高嗓音溫柔說,“殊兒乖,咱們等會兒再爬,現在不行,給咱們牆上放碎瓷片防賊的工匠馬上就要來了,咱們不能耽擱人家乾活兒,等他們走了你再爬好不好?”
沈雲殊怏怏地再次紮進姐姐懷裡,“好吧嗚嗚嗚,那姐姐你快陪我玩遊戲,我們跳格子,不然我要悶死啦。”
……
隔壁。
孟星河坐在院裡搖椅上,手裡拿著昨天冇看完的書翻看。
以往他看書是最入神的,誰也打擾不了他,可今天他卻有些心不在焉,那雙眼睛時不時地看向院牆,聽隔壁動靜。
一開始冇聽到隔壁有動靜,他還算平靜,還能看得進去幾個字。
可是聽到隔壁的姐弟倆好像回來了,院子裡有了說話聲,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他的眼睛再也看不清書上那一行行寫的是什麼字,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耳朵上,不想錯過隔壁那黃鶯出穀般的嗓音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於是,他隱約聽到了姐弟倆打鬨,閒話。
然後,他聽到了姐弟倆喊著好無聊。
聽到姐弟倆都無聊到想數頭髮了,他輕輕靠著搖椅,慵懶眯著眼盯著院牆,好笑地想——
既然無聊到這種地步了,怎麼不來找隔壁的他聊會兒天呢?
他一個大活人,不啞巴會說話並且說話還好聽的大活人,跟他聊天解悶不比數頭髮好玩多了?
嘖,寧可數頭髮都不來找他,虧那薑家四姑娘昨晚還揮著手甜甜的跟他說什麼明天見……
倒是來見啊。
是不是睡一晚上就徹底忘記了隔壁有一個孟哥哥啊?
孟星河正帶著點小幽怨胡思亂想著,忽然,他聽到薑家四姑娘哄弟弟爬樹,還說用梯子爬樹——
這一瞬間,他無意識攥緊了書。
他緊緊盯著院牆和銀杏樹,眼中有著自己都冇察覺的亮光。
四姑娘要帶著弟弟爬樹了?
爬上了樹,是不是就可以看到院子裡的他了?
他和四姑娘……又要見麵了。
意識到這一點,孟星河嘴角勾起一絲笑。
他低下頭,抬起手輕輕整理著衣衫和被風吹亂的頭髮,為即將到來的再次見麵做準備。
他是這麼歡喜又期待地等著四姑娘爬樹來見他,結果,他又聽到了隔壁四姑娘緊接著說的那句話——
“殊兒乖,咱們等會兒再爬,現在不行,給咱們院牆上放碎瓷片防賊的工匠馬上就要來了,咱們不能耽擱人家乾活兒……”
“……”
聽到這話,孟星河的手指不由一頓。
他微愣,然後驀地抬頭望著那高高的院牆。
給院牆上放碎瓷片?
防賊?
孟星河修長手指攥緊了書籍,嘴角的笑緩緩消失,蒼白的薄z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防的是他這個“賊”麼?
昨晚還揮著小手乖乖跟他說明天見,今天就放那足以割破他手掌的碎瓷片來防他?
昨晚還甜甜叫他孟哥哥,今天他就成了應當防備的賊?
賊……
嗬,什麼賊?
采花賊的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