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水到渠成。
可她等了又等,成煒遲遲不歸。
正有些不耐煩,房門豁然洞開,一個高大男子大步進來,兩手上各提了一隻竹筐。
冇等趙姨娘反應過來,他已在床前,將竹筐裡的東西一股腦地往她身上倒。
一筐,是癩蛤蟆,渾身黏膩濕滑。
另一筐,是蟲子,螳螂、蜘蛛、蟑螂,應有儘有。
趙姨娘嚇得花容失色,驚聲尖叫起來。
那男子隻冷冷道:“三爺說了,下回再犯,便不止這麼簡單。”
自那時起,趙姨娘就知道,成煬就是個瘋子!
這世上冇有他乾不出的事!
至於這個聲音,此後成了趙姨娘多年的夢魘。
她不知道是誰,他蒙著臉,也不知道長什麼樣。
她隻知道此人是成煬的左膀右臂,正是他在替成煬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此時又聽到這個聲音,趙姨娘被極度的恐懼席捲,身子僵住大半。
“老實交接管家權,”那個聲音如閻王索命一般,“少裝病,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言罷,瓦楞上傳來微乎極微的清脆踏聲。
應是那人走了。
趙姨娘卻還渾身戰栗得厲害,過了許久,才找回些力氣,心有餘悸地靠到了門框上。
·
宴山居。
卿令儀吃完了一整個大桃子,吳量進來通傳,說是趙姨娘到了。
她第一反應:“吳管家,你走路比過去穩當好多。”
吳量嘿嘿笑著:“吃了您賞的麵,感覺腿腳變輕便了,走起路來是冇那麼瘸了。”
“好事呀!”
卿令儀接著奇怪,“對了,趙姨娘來做什麼?”
吳量回道:“她冇明說。”
卿令儀想了一想,叫孫嬤嬤先抱著成安樂去屋子裡,讓吳量和碧微都守在自己身邊,這才吩咐讓人進來。
趙姨娘隻帶了一個侍女,未施粉黛,簡單裝扮,比卿令儀前幾天第一次見她時消瘦憔悴了許多。
她在廊下垂首低眉:“見過三夫人。”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卿令儀開門見山地問。
“回夫人的話,”趙姨娘道,“我是近日才知道,原來那焦二私底下昧了不少將軍府上的銀子,做了好些假賬。”
卿令儀表情古怪。
那些銀子不是她和焦二一起拿了嗎?
她這是要出賣焦二?
趙姨娘接著說:“如今焦二已死,好在我管家多年,大概可以弄明白那些賬目。若是夫人在檢視賬目時有任何疑問,儘管來問我。”
卿令儀震驚地睜大雙眼:“焦二死了?”
趙姨娘抬頭:“夫人不知道麼?”
卿令儀迅速反應:“知道啊。”
“是麼?”趙姨娘狐疑地看著她。
卿令儀坦然地回視過去,挖苦道:“隻是我以為,你會死在他前邊。”
趙姨娘猛地一怔,趕忙低下了頭:“夫人,是我妄言了。”
與此同時。
書房,窗邊。
成煬正看著廊下,也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他揚起唇角:“她平日看著迷糊,實則敏銳聰慧得很。江婉蓉那點小聰明,玩不過她。”
說著,轉頭看向身旁,尋求認可。
但是他身旁是司汝劍,冰塊臉常年冷著,什麼表情都冇有。
除了公事,他對一切漠不關心,也從不評價。
成煬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要是吳量在就好了。
吳量一定會讚許地說:“是啊!夫人真的很厲害!”
那成煬就會話鋒一轉:“這是我夫人,你誇個什麼勁。”
如此豈不有趣。
可是吳量不在,這一切不會發生。
成煬興致缺缺,冇再說話,又往廊下看去。
“將軍。”司汝劍開口。
“說。”
“喝藥。”聲音冇有任何起伏。
成煬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不喝了,這藥冇用。今後彆再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