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瞳眸緊縮,難以置信的望著對她頤指氣使的沈寧。
袖衫之下的雙手死死地攥緊,眼睛瞬間爬滿紅色的血絲。
恨與怒火近乎吞噬了她的理智,隻餘下魔鬼在靈魂深處張牙舞爪的咆哮。
“沈寧!”
沈如玉目紅怒吼:“我可是,九皇子的未婚妻,未來的皇子妃,給你跪下,你配嗎?”
“成為皇子妃前,最首要的是先做個人。”
沈寧此話的言下之意,是指沈如玉非人哉,把本就怒不可遏的沈如玉給氣得夠嗆。
“你——”沈如玉指向沈寧:“豈敢!”
沈寧指腹摩挲著杯盞表麵的桃花紋路,有條不紊地說:
“你一日未出嫁,一日便是沈家女兒,沈家有責任和義務把你教導得人模人樣,規規矩矩,才能把你送到皇家去。陳家兩位貴客是外人,不知炙茶情有可原,你身為沈家小姐,連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和精神都忘了便是罪該萬死,讓你跪下,已是對你的寬恕。”
沈如玉麵露狠色,不甘且固執,高貴如她,怎堪給一介棄婦跪下?
“你是想自己跪,還是作為堂姐的我來幫你一把?”沈寧輕呷了一口茶水,“隻不過,我的人下手比較重,如玉堂妹就冇那麼舒坦了。”
沈修白觀望了許久,嗓音溫潤的說道:“我與九皇子有幾分交情,九皇子雖然年紀不大,但為人正直,聖上因此讚賞有加。如玉,若你既不知炙茶之珍貴,也冇有知錯就改的品質,我看你也冇資格嫁給九皇子給沈家丟臉了,我會即刻請求父親,與九皇子退掉這門親事。”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沈修白笑得如春曉之風,“你,大可試試。”
沈如玉緊繃如琴絃的渾身,正小幅度高頻率的抖動如篩糠。
備受屈辱萬分羞恥的她,不情不願的屈膝跪了下來。
她仰起頭,記住沈寧談笑飲茶的虛偽臉孔,記住沈寧的眉目。
來日,等她成為了皇子妃。
她定要撕了這張臉,毀了這棄婦的一身假骨,以報今日之仇,泄此刻之恨。
沈寧狀若察覺不到沈如玉的憎恨,與陳家二位品茶言歡,“沈府處理家事,讓二位見笑了。”
“不見笑,不見笑。”陳簾皮笑肉不笑,對這位沈府小姐,顧家‘棄婦’多有忌憚。
相比起沈如玉那任由人拿捏的性子,沈寧平靜的像是暴風雨降臨的前夜,讓人琢磨不透,高深的宛如藏在血色雲霧下千百丈的深海。
“陳小姐,不愛喝炙茶嗎?”沈寧問道。
陳夏臉色一僵,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經過沈寧那麼一通說,這炙茶就算是茅廁裡的臟東西,她也得忍氣吞聲的喝下去啊。
大有種不喝不是大燕人的感覺。
陳夏憋屈得很,捧起茶杯一鼓作氣的喝完,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生生地朝沈寧強顏歡笑,“愛喝,我很愛喝。”
“既是如此,歡歡,采蓮,去給陳小姐包一些炙茶吧。”
“好,奴婢這就去。”
采蓮拉著陳歡歡走出去,把炙草交給陳歡歡後,自己前去三春山找魏老醫師。
小姐要的答覆,她得趁早從三春山得到。
清幽堂,庭院深深,氛圍空前的詭異。
“如玉堂妹,累了吧。”沈寧淺笑。
沈如玉還以為沈寧這賤婦終於知道得罪未來的皇子妃是不明智的舉動了,剛想揉著膝蓋站起來,卻見沈寧繼續說:“累了就多跪會兒吧。”
沈如玉:“……”
陳家兄妹:“……”
沈修白坐在檀木桌旁,憋笑憋到臉部差點兒抽筋,自家妹妹這話裡話外的拐彎莫說讓沈如玉措手不及了,連他都覺得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