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二十五這一日,宮中便降下了旨意。
瓜爾佳府大開中門,擺香案。府中老爺們,身著官服跪在正堂屏風前迎接聖旨。
婉嫻也托福,第一次與祖母大濟禮氏同列跪在屏風後第一排,眾女眷依次跪列大濟禮氏與婉嫻的後頭。
聖旨到:瓜爾佳氏性成謙遜、溫和柔順、茲仰成皇太後慈諭冊封為常在。欽此。
“還請瓜爾佳常在和各位大人領旨吧。”王德海王公公說道。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時間整個瓜爾佳府都是謝恩的聲音。
“恭喜瓜爾佳常在,恭喜阿巴古大人,恭喜卓亞大人。此次選秀,留牌子秀女共三十六人。隻有三位小主進了宮,一位滿軍旗、兩位漢軍旗的。隻有常在小主有了位份,其它兩位漢軍旗的小主隻是封了庶妃。常在小主真是有福氣,初封就有了位份呢。”這次宣旨的是禦前太監王德海,說著一堆吉祥話。
“有勞王公公了,公公請,裡屋奉茶。”阿巴古一邊請王太監進裡屋說話、用茶,一邊思考這到底是喜事還是壞事。
喜的是瓜爾佳氏家中出了個妃嬪,畢竟初封就是常在。萬歲對後宮位份甚是吝嗇,如今後宮許多生了皇嗣的女人到頭來還是冇有名位的庶妃。
憂的是畢竟聖上的年紀與孫女的年紀。說句不敬的話萬歲爺也要到花甲之年,可是到了說冇就冇的年紀,到頭來落了一場空,白搭了個人進去。
是的,阿巴古對婉嫻這個一年到頭都見不了幾次麵的孫女哪裡有什麼憐惜之情,不過是怕自己落不到什麼好處罷了。
婉嫻一聽旨意,便呆住了。
她之前把什麼路都設想了,就是冇有想到進宮這條路。
不過又轉念一想,進宮也不是壞事。進了宮、有宮女、有份例,又能吃飽,還不用每逢年節回瓜爾佳府看繼母的臉色。
她這樣想著,又想找奶孃商議。回了房見了奶孃纔想起,若入了宮便不能常見到奶孃了。
若是嫁出去,奶孃還可當自己的陪嫁。
可這宮中的規矩,若無恩旨,後妃進宮是不能帶母家的奴才,進了宮由宮中內務府指派宮女伺候。
後宮妃嬪無恩旨、不能見母家女眷一回。若將來有那個命,皇上有恩旨、瑪嬤和繼母也決不會帶奶孃進宮見自己。
這樣怕是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奶孃的麵了,便撲在奶孃懷裡哭了起來。
“竟然是常在、常在,那個賤種也配。”小濟禮氏一把把房中的花瓶、擺件等,一個、一個的砸在地上。身邊的丫鬟一個也不敢近身,發出聲響驚擾主子。
“行了,你到底要鬨到什麼時候去,還有冇有點敕命夫人和當家奶奶的樣子。”大濟禮氏走進一看,滿屋的一片狼藉的樣子,怒罵道。
“行了,不用收拾了,你們先下去。”大濟禮氏吩咐下人們離開,再一把拉住自己的侄女,往內室走去。
大濟禮氏往炕上端坐著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小濟禮氏的額頭說道:“你還要我和你說幾次,婉嫻是你兒子閨女的長姐,她好了,自然就能扶持他們。況且隻是個常在,能不能為嬪為妃還不一定呢。宮裡這麼多生下阿哥、公主的還冇個正式的名分,庶妃庶妃的渾叫著。”
“姑爸爸,你也說宮裡這麼多生下阿哥、公主的庶妃都還冇個正式的名分。她這初封就是常在。”小濟禮氏擔心的說到。“真不知道萬歲爺是看中了她哪一點。”
“你的眼皮子怎就這般淺,她不過就是個常在,宮中的惠、宜、德、榮四妃都是跟了萬歲爺這麼多年,且生下多少子嗣才封的妃位。貴妃自不必說,那是孝懿皇後的妹妹,萬歲的表妹。不過也是當了多年的庶妃才封的貴妃。再說句不敬的話,萬歲爺多大了,說不定哪一天就駕崩了,到時候,那個死丫頭就要在壽康宮等死。咱們要往後看。”大濟禮氏說著,心裡也想著。
自己這個侄女可真夠蠢得,真是個蠢貨。不過是看在是自己的侄女,兒子喜歡、又對自己恭敬,不像前頭那個。又生了兩個孫子、一個孫女的份上,才這幫她這般打算。又接著說到:“就按咱們之前的那樣打算,過得好就給些好臉色。過得不好,那就不理睬。以她這樣的性子,你給個好臉色,還不就巴巴的貼上來。彆忘了,她那奶孃還在府中,不怕她不聽咱們的話。這次她進宮,你就把給她準備的嫁妝折成銀票給她就是。就說公中的銀錢不多,這銀錢是你從自己嫁妝裡貼補的,把話說的好聽些。”
“姑姑,我聽您的就是。這樣想進宮也挺好的,至少每逢年節我都不用看見她。”小濟禮氏點點頭說著。
“你這麼想就對了。”大濟禮氏拍著小濟禮氏的手說道。
“早日給她打發出去,我也少操點子心。眼不見為淨了。”小濟禮氏說道。
這幾日,瓜爾佳府還是有些熱鬨的。畢竟這還是除了萬歲爺這麼多年來首次初封妃嬪。
雖然隻是個小小的常在,就怕將來保不齊是個嬪是個妃的。自然有些人要巴結巴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