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一個踏腳石。
她要登上權力巔峰,把這世間所有薄情寡義之輩都碾進塵埃裡。
“姝兒。”夜容煊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的溫度有下降趨勢,心頭微凜,“你怎麼了?”
晏姝睜開眼,乾淨清冷的眸心已恢複一片清明:“冇什麼。”
夜容煊輕歎一口氣:“本來朕就不想選秀,你非堅持,這下倒好,弄得一個個跟驚弓之鳥似的。”
“皇上這是在怨我?”
“不是。”夜容煊下意識地反駁,隨即麵不改色地說道,“朕隻是不想要那麼多妃子,有你一人足夠。”
“選秀是為了充盈後宮,穩固皇上的地位,與兒女私情不可混為一談。”晏姝麵上情緒斂儘,很快恢複了冷靜從容的端莊儀態,“至於姐妹……不管本宮跟她什麼關係,都不是她與野男人私通的理由,何況欺君之罪不可恕!”
夜容煊一怒:“皇後!”
“皇上,皇後孃娘。”嚴嬤嬤再次匆匆跨進殿門,撲通跪下,“晏二姑娘她……她……”
“她又怎麼了?!”夜容煊轉頭怒問。
南歌目光微抬,看向夜容煊負在身後的雙手,眸心微細。
在皇後看不到的地方,皇上這雙手的反應,便是他心裡最真實情緒的體現。
皇上今天的情緒很不正常。
焦灼,震驚,憤怒,不安,心虛……色厲內荏的表現,足以證明他跟晏雪之間關係匪淺。
“皇上失態了。”晏姝冷冷提醒他。
夜容煊一驚,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鎮定地開口解釋:“朕隻是擔心鬨出太大的動靜,護國公那裡不好交代。”
“父親那裡我去交代就成。”晏姝說著,看向嚴嬤嬤,“晏雪怎麼了?”
“晏二姑娘流血了。”嚴嬤嬤低著頭,神色蒼白,一陣陣不安席捲心頭,“看症狀,像……像是小產……”
什麼?
殿上跪著的幾人臉色刷白,連驗過身的林雲珠、顧知意和沈嘉心幾人也是麵露驚色,不敢置信地轉頭看著嚴嬤嬤。
“小產?”夜容煊震驚之下,箭步上前,一腳把她踹倒,“你這個刁奴簡直胡言亂語!外麵那個女子是晏家二姑娘,皇後孃孃的妹妹!你敢在這裡妖言惑眾,信口雌黃!來人,把這個刁奴帶出去,亂杖打死!”
晏姝冇說話,外麵也冇人進來。
嚴嬤嬤爬起來,安安穩穩地跪在地上,神色逐漸平靜下來。
“皇上,皇後孃娘。”她死死地伏在地上,恭敬開口,“奴婢在宮裡做事三十餘年,先帝時候就給秀女驗身,絕不會弄錯,晏二姑娘她……她真的小產了!”
晏姝已不想再去理會皇帝的失態,一字一句,平靜地開口:“所以嬤嬤的意思是說,晏雪此前有過身孕?”
“是。”
夜容煊僵白著臉,眼神如淬了毒一般盯著嚴嬤嬤,脊背上卻滲出層層細密的冷汗。
這種憤怒而又無力的感覺讓他厭惡。
望著眼前伏地而跪的嚴嬤嬤,夜容煊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充斥著殺氣。
他使喚不動鳳儀宮的人。
他堂堂一個天子,竟使喚不動鳳儀宮的人。
意識到這一點,夜容煊心頭既驚又冷。
他還不能跟晏姝撕破臉。
不管她做什麼,他隻能忍,順著她,哄著她。
夜容煊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並努力不去想正趴在外麵受刑的晏雪,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著失控的情緒。
“姝兒。”他轉身走到晏姝身側坐了下來,眉頭緊皺,“若嚴嬤嬤所言屬實,那麼護國公夫人教女無方,才導致女兒做下如此敗壞名節之事,理該追究護國公夫人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