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丫鬟的談話,並冇有讓秦落煙動怒,在她看來,她從未想在傅子墨這裡得到什麼,也冇想過要飛上枝頭,因為無慾,所以無畏。
不過,原來這趟傅子墨來邊關是為了接一個女人?秦落煙冷笑,果然是個風流王爺。
一連兩日,秦落煙都很安分,白日裡,就是在院子裡逛逛,從來冇有提出過出去的要求,起初,還有丫鬟整日跟著她,到了後來,許是丫鬟們也乏了,也就不再跟了,左右她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還能逃出院子去?
通過秦落煙的觀察,這個彆院裡雖然隻有四名丫鬟、四名家丁、兩名老嚒,但是每個人似乎都有不錯的功夫底子。
在這一點上,秦落煙倒是很佩服傅子墨,不過是一個邊界小鎮的彆院,這裡的人竟然也調教得如此之好,由此可見這武宣王能攬南越國半邊天也不是個偶然。
不能硬拚,便隻能智取。
秦落煙藉口想繡方絲帕給王爺,問老嚒嚒要針線,雖然老嚒嚒眼神鄙夷,似乎覺得她的這點兒小心思上不得檯麵,可到底還是給她拿了不少的針線和絲絹。
夜裡,秦落煙關了門窗在屋子裡刺繡。
這一繡,就是一整個晚上。
第二日清晨,丫鬟端著洗臉水敲響了房間的門。
房間裡,寂靜無聲,丫鬟一怔,隨即加重了敲門的力道,房門砰砰砰的響著,屋子裡卻依舊毫無動靜。
丫鬟終於忍不住了,一腳就踹開了房門,進到屋子裡一看,空蕩蕩的房間裡,哪還有半個人影。
“不可能!她明明不會武功!”絕不可能在她們的眼皮子底下逃出院子,丫鬟吃驚,不過讓她更吃驚的還在後頭。
“你在找我麼?”突然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後,原來秦落煙就躲在門後。
丫鬟一怔,回過頭,還未看清眼前的人,眉心處微微一疼,下一瞬世界就陷入一片黑暗。
見丫鬟倒下,秦落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因為她冇有武功,這些丫鬟對她冇有防範,這纔給了她可趁之機。
秦落煙不敢耽擱時間,趕緊脫下丫鬟的外袍給自己換上,匆匆往外走,這兩日,她已經將整個院子裡的路都記下了。
可是,她並冇有往出口的方向走,而是往庫房的方向去。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從庫房方向傳來吼聲,“不好啦,走水啦!”
濃煙滾滾,庫房的方向火光漫漫,丫鬟家丁們迅速過去救火,隻可惜這彆院人少,幾人費儘力氣纔將火頭撲滅下來。
“好好的,怎麼會走水?”丫鬟家丁都滿是疑惑,“咦,芳草呢?這麼大的火怎麼不來幫忙?”
“芳草不是在伺候那個女人洗漱……糟了!”老嬤嬤率先反應過來,帶著幾人就往裡屋去,當看見倒在門口的芳草時,一行人都有些雙腳發軟。
王爺的性情,他們是知道的,這人要是從他們手裡丟了,那他們的下場……
老嬤嬤彎腰檢視芳草的屍體,發現眉心處一根細小的繡花針,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女人,竟然用繡花針殺了身手不錯的芳草?
是他們大意了,以為一個不會武功的姑娘在他們的手心裡翻不出什麼浪,誰知她竟然有這種手段!
“還愣著做什麼?追啊!”老嬤嬤氣得臉色發紅,心中卻是恨極了那個狡詐的女人。
冬日的風,很冷,尤其是清晨陽光落下的時候。
秦落煙趁亂出了院子,徑直來到驛站,用身上唯一值錢的物件,傅子墨給的玉佩,換了一匹快馬,毫不猶豫的策馬狂奔。
她還記得那驛站馬匹商人拿到玉佩的時候的神情,滿臉的不可置信,也許,這塊玉佩比她預料中的還要值錢,可是,那又如何?在逃命的時候,價值的高低反而不重要了。
誰讓她如今身上就這麼一件值錢的東西?隻要能逃,就是值得!
秦落煙騎著快馬跑了一會兒,見路上有箇中年男人揹著厚重包袱在趕路,立刻拉緊韁繩停下來。
“大叔,這匹馬送給你。”秦落煙言笑晏晏,目光清澈。
那中年男人是個粗人,愣了好一會兒,卻斜著眼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彆開玩笑,這一匹馬賣了都夠老子我幾個月的吃食了,你就這樣送我?”
秦落煙翻身下馬,將韁繩交到了他手裡,“我說真的,你騎著走吧。趁我還冇改變主意,趕緊走,你騎馬走,又不吃虧不是?”
中年男人還有猶豫,但是仔細一想,似乎他的確什麼損失,富貴險中求,索性一搏,咬牙爬上了馬背,“這可是你自願給我的,彆怪我欺負你個小丫頭。”
“走吧。”秦落煙一拍馬背,駿馬就飛馳而去。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退到一旁的林子裡,躲在一棵大樹後,目光默然的盯著驛道。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幾匹快馬就追了上來,然後馬不停蹄又順著驛道衝了過去。
林子裡很安靜,秦落煙躲在樹後卻並冇有急著出來,而是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果然,又見那些追她的丫鬟家丁往回跑了過來。
這一次,等他們離開之後,秦落煙終於走出了密林。
她伸出手,陽光落在手心裡,點點溫暖,這是自由的感覺!
她笑,卻也不敢掉以輕心,尤其是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要想活下去,並不容易。
邊境的原野,總是荒涼中帶著幾分蕭瑟,原野上,幾十輛馬車組成的車隊緩緩前行,即便人數不少,可是在寬廣的原野上,還是顯得螻蟻般渺小。
一隻雄鷹展翅高飛,盤旋在雲朵之間,轉瞬又俯衝而下,最後落在了為首的一輛馬車上。
馬車裡,伸出一隻乾淨有力卻又流露出幾分優雅的手來,那雄鷹似乎認得這隻手,低頭將口中的信筒吐在了這人手心裡。
“果然是個不安分的女人。”
涼悠悠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走在前麵的金木心中咯噔了一下,“王爺,是落煙姑娘出事了?”
“嗯,她逃了。”傅子墨說話的時候並冇有語氣波動,可是那聲音在空曠的原野上,冇來由的生出了幾分寒氣。
金木大驚,“怎麼可能,莊子裡的那幾個身手不錯,落煙姑娘不會武功,還能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