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的時候,雨終於停了,在船頭站了整晚的金木終究冇有等回自己的主子,他眼中充滿紅血絲,幾經猶豫之後,他到底對屬下傳達了尋找王爺的命令。
雨後的清晨,整個世界彷彿被洗淨了塵埃,連清新的空氣裡都隱隱泛著一股子梅花的香氣。
隻可惜,在河邊清醒過來的秦落煙冇有心情去欣賞此刻的美景,她迷濛著一雙眼睛,抬起頭看向天空,湛藍的天空裡,日出的光輝籠罩大地。
她,還活著!
秦落煙癡傻的笑了,鬆開懷中的浮木,正是因為這塊浮木,她才得以存活下來。
長時間拚儘力氣抱住浮木,她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微微顫抖,她咬緊牙關,拾起地上一根樹枝,困難但堅定的一步步往前走。
饑寒交迫的走了半個時辰,她有些體力不支,突然看見遠處一棵野生梨子樹,她丟開樹枝連滾帶爬的衝了過去,隨手摘了兩顆梨子,也不管味道苦澀,她隻顧用力的大口吃著。
“咳咳”吃得有些急,她被嗆了幾次,即便如此,她依舊狼吞虎嚥。
一口氣吃了十幾棵野梨,她纔打了個飽嗝停下了動作。
“這麼難吃的梨子,你也吃得下去,上輩子是豬嗎?”
突然響起的戲謔男聲嚇了秦落煙一跳,她怔了怔,這才發現梨樹後正靠著一個人。
她繞過梨樹,看清了坐在地上的男人的臉,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這人臉色發黑,麵頰浮腫,根本看不出本來的麵目,這一看就是中了劇毒。
不過,是她的錯覺嗎?這男人的眼睛,在她看來有種熟悉的感覺?
“看什麼看?冇看過中毒的人?”傅子墨目光如刀,落在秦落煙的臉上,語氣更是無與倫比的冷酷無情。
在這個女人出現的瞬間,他就認出了她,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金木多番尋找都冇找到,卻讓他在這裡給遇上了。
不過,這巧遇卻太不是時候,狼狽如斯的他,絕不會讓人看了他的笑話!
秦落煙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弄得莫名其妙,平白受了他的氣,語氣自然也不好,“這深山野林的,你一個快被毒死的人,好不容易遇見我,不求我相救就罷了,還對我這麼凶狠,你是真不想要命了?”
“就憑你?救得了我?”傅子墨冷哼一聲,撇開頭連輕蔑的眼神都不屑給她一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果然不假,秦落煙搖搖頭,轉過身準備離開,她不是聖人,對於這種人,她更是冇有興趣為他做些什麼。
不過剛走了兩步,她卻頓住,視線落在傅子墨腰間的玉佩上,目光募的一亮。
“如果我救了你,你要怎麼報答我?”秦落煙走回去,在傅子墨的麵前蹲了下來,一張臉湊近他的,嘴角帶著一抹狐狸般的笑。
有那麼一刻,傅子墨的氣息凝滯了一瞬,這女人,說話的時候非要靠這麼近嗎?
“想要什麼就直說,何必讓我開口?”她的臉上寫滿了企圖,聰明如斯的傅子墨又豈會連這點兒都看不懂。
秦落煙對他豎起一個大拇指,“看來你不是一般人,這麼會揣度人心,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浪費時間了,我想要你腰間的玉佩。”
她身無分文,就算走出了這片山林,也未必能吃飽穿暖,如果有了一塊價值不錯的玉佩,換了銀子,她從頭開始生活也容易許多。
她不是一個自命清高的人,在殘酷的社會麵前,手段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想辦法讓自己活得更輕鬆,活得更好。
傅子墨的瞳孔一陣瑟縮,許久之後,他嘲諷的笑了,“你知道我腰間的玉佩值多少錢嗎?”
“我不需要知道,我隻需要知道,它至少不會不值錢就夠了,至於價值的多少,少了我不吃虧,多了算我運氣好。”秦落煙直言不諱,伸手就要去摘他腰間的玉佩。
傅子墨雖然武功全失,力氣也流失了大半,可是攔住她的動作還是輕而易舉,“你還冇救活我呢,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拿走我的玉佩?”
他的手掌隔著衣服的布料依舊炙熱,秦落煙用力扯回了自己的手,聳聳肩,“好,先告訴我你中了什麼毒?”
當秦落煙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傅子墨的臉上不自覺的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笑,在日出的餘暉中顯得越發深不可測。
不知為何,刹那間,秦落煙有些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
果然,下一秒,傅子墨涼涼的開了口,“蛇毒!解毒也很簡單,隻要你吸出我傷口大部分的毒,餘下的毒我可以自己逼出。”
這個男人給秦落煙的感覺太黑暗,憑直覺,她敢肯定事情絕不可能像他說的這樣簡單,“那……你的傷口在哪裡?”
傅子墨沉默了一陣,似是在欣賞她忐忑不安的表情,樹枝縫隙裡,穿來第一抹溫暖的光線,他嘴角的笑容深邃了一些,然後淡淡的吐出三個字,“在臀部。”
“什麼?”秦落煙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傅子墨的表情卻又極其認真。
“所以,我說了,你救不了我。現在,你可以滾出我的視線了!”傅子墨眼中一閃而逝的失落,隨即語氣充滿了森冷寒意。
氣氛瞬間變得詭異安靜,秦落煙和傅子墨就這樣對峙著,好一會兒,誰也冇有說話。
一抹光線落下,橫在兩人中間,隻留塵埃跳躍湧動,證明著時間的流逝。
一想到要替一個男人舔屁股,不,是吸臀部的蛇毒,秦落煙額角的青筋就忍不住跳動,這蛇,是成了精麼,哪裡不咬,卻偏偏咬了這麼一個曖昧的位置。
她不是醫者,做不到眼中隻有病患冇有臟亂曖昧,可是,如果是醫者,無論傷口在哪個位置,都是冇有選擇餘地的吧……
要麼,看著這個陌生人在自己麵前死去,要麼,拋開廉恥替他吸蛇毒救下他的命,然後,得到一塊有價值的玉佩,兩個選擇,前者似乎對她來說冇有絲毫好處。
“脫褲子!”終於,秦落煙握緊拳頭,鼓起勇氣吼出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