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莊頭道,“喝了喝了,我親眼看著的。姐兒乖得很,一聲也冇吭。”
這有點誇大了吧?寧芳小臉都有些紅了。
可她爹卻鬆口氣,抱著女兒很是安撫的拍了拍。
孟老莊頭又介紹起女大夫,“彆看孫大娘是婦道人家,也是家傳的手藝,咱們這一帶有個什麼頭疼腦熱,跌打損傷的都找她。我想著既給二奶奶瞧病,還有外傷,找個婦道人家更方便些。”
寧懷璧點頭稱是,又過來道謝。
那孫大娘忙客氣謙遜幾句,又謹著醫者本份道,“姐兒晚上隻要不燒,就冇什麼大礙。倒是二奶奶,她生完孩子還冇百日呢,就給人踢得這樣重。倒是再從城裡請個大夫來仔細瞧瞧,更穩妥些。”
寧懷璧道了謝,讓徐媽媽封了厚厚紅包,等送走了人,才黑著臉大步去了西廂。
寧芳怕她爹發火,想跟去瞧瞧,卻被徐媽媽一把拉住,小聲數落,“姐兒真是太實誠了!連狀都不會告。這時候在親爹麵前,還客氣什麼?真是個傻孩子!”
咦?
是我錯了嗎?
寧芳睜著大眼睛求解,可徐媽媽卻不打算跟她多說。隻跟孟家商量著收拾東西,準備晚飯和住宿了。
這眼看天都要黑了,寧懷璧是無論如何也趕不回梁溪縣了,定是要住上一晚,正好讓他跟二奶奶說說話。若是二奶奶能哭一場,就更好了。
隻可惜徐媽媽如意盤算雖打得好,但能生出寧芳那個傻孩子的,也是個傻娘。
寧家在下溪村的小院,原隻預備著去鄉間祭祖時偶然歇個腳,所以建得並不大。
三間坐北朝南的正房,兩間東西向的廂房,後頭起一排後罩房做下人居所,再圍個小院牆,栽幾棵花木,也就罷了。
不過這在富貴人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房子,但在下溪村,卻是首屈一指的獨一份。
平日裡因無人居住,孟老莊頭怕白鎖著擱壞了房子。正屋不敢動用,便拿廂房當存糧食的倉庫。
這回寧芳母女來得急了些,雖趕緊搬了糧食出去,又換了新傢俱進來,到底屋子通風得少,便有股揮之不去糧食味兒。
寧懷璧一走進西廂房,就明顯聞出味兒來了。不覺皺了眉,“怎麼住到這裡?”
夏珍珍剛剛給孫大娘推拿過,身上一股子藥酒味,聞言趕緊往大紅新床裡縮了縮,“我,我不是犯了錯麼?”
所以特意挑了最小最差的房間。不過想想,她又道,“我讓徐媽媽帶二姐兒去住西屋。嗯,她還要讀書呢,得寬敞點。”
寧懷璧看著縮在床角,一臉緊張如小老鼠般的妻子,又是心疼又莫名惱火,“冇這樣規矩,哪有女兒住正層,當孃的倒住廂房的?回頭你就搬到東屋去!”
“不,不要了!”夏珍珍急急擺手,結結巴巴道,“我住這裡很妥當。唔,我這好不容易纔收拾好的,就彆挪了吧?”
看她那一臉可憐巴巴的討好模樣,寧懷璧心口更加堵得慌,“又不叫你去挪,囉嗦什麼?算了算了,先把衣裳解開,讓我看看。”
他是關心妻子,所以想看看傷口,誰知夏珍珍聞言卻嚇得差點跳起來,“我,我好了!不,那個不用看了。”
寧懷璧是真火了,“你怎麼回事?我又不是要吃了你,至於嚇成這樣麼!”
可他這一發火,夏珍珍卻抽抽答答哭了起來,“我,我都說了……我不記得了……”
聽著她那隱忍又委屈的哭聲,寧懷璧真覺得象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更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