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恨鐵不成鋼的又出手了。
寧芳踩在凳子上,想躲也冇處躲,隻能捂著小臉蛋道,“不許揪我臉!”
那就揪小辮!
可到底手上力道放得輕些,扯著寧芳往旁邊看,“你看那竹林後頭,長著什麼?”
寧芳仔細一看,驚喜了,“咦?桑樹,好多桑樹!你是說,可以養蠶?那你有好蠶種麼?”
她上輩子可是養蠶繅絲小能手,靠這個攢了不少嫁妝銀子的!
況且養蠶又快,弄得好一年就能出幾拔。哈哈,她孃的三百兩,不難解決了!
少年微露詫異,冇想到她這麼快就舉一反三,但很快便神色如常道,“蠶種你不必擔心。隻是就算你養得出來,會繅絲麼?若是不會,光賣蠶繭的利息可薄得很。當然,你若有本事織出上等綢緞,就賺得更多了,不過那也要找到可靠之人幫你售賣才行。”
程三既不疑她,寧芳想想便如實道,“養蠶繅絲我俱是知道的,隻絲織就不會了。若說到售賣,我能去找我大舅舅嗎?”
少年重把窗戶關上,纔在椅上坐了下來,姿態優雅的抿了口茶,“隻要懂養蠶繅絲,這份利潤便有些看頭了。你外祖夏家既是南北商行發的家,說不定能有些織造上的門道。便不知道,既有絲源,也可以試著開始入這一行。”
太正確了!
因為寧芳突然想起,等回到後世再看,如今這個時段恰是江南養蠶絲織逐漸興盛,繼而打破官方壟斷,開始民間繁榮的時代。
有不少後世钜富的大綢緞商便是從這個時代興起的,如果能讓大舅舅趕上這一拔,隻怕比單做中藥材生意要好得多。
隻寧芳一個註定“早夭”之人,從來冇敢去想這麼大的事情,反倒是被程三提點出來,才讓她生出幾分鬥誌。隻是——
“你怎麼知道,做這行會賺錢?”
少年眸光微沉,隨即若無其事拿起桌上的書,“我不過是近來看了不少縣誌,知道前朝本地也有人養過蠶,所以才留下這些桑樹。可惜因為戰亂,大半都荒廢了,就想著能不能再撿到起來。”
寧芳一臉崇拜的看著他,“那要怎麼做?是我花錢租你們村的樹,還是怎樣?”
少年輕笑,“哪用這麼麻煩?我立一紙文書,將這上溪村的山林及林地上的產業,悉數托你照管。你回村選些得用之人,等蠶種送到,便開始養起試試吧。”
寧芳一聽就愣了,“都給我?可這些桑樹是你們村……”
少年嗤笑,目光不屑,“這上溪村裡雖不能算我家家奴,卻是掛了英王府的封地,才得以免除賦稅。如今我又不動他們的田地,隻是把這片閒置山頭托你照管,你看有誰敢說半句不是?”
寧芳忽地無語。
這傢夥還當真是個小氣鬼!
他到底還是被上回圍攻之事激怒了,所以明明想到了生財的門路,卻不肯便宜了上溪村,反而把這條財路給了自己。隻要她那下溪村把著養蠶繅絲,這上溪村能掙的,無非也就是幾個采桑錢而已。
可這樣,真的好嗎?
寧芳有些不忍心。
她成天過來上學,這邊的夫子和同窗,對她還都是挺好的。
昨天有個小妞,聽說她娘上火,口舌生瘡,還特意送了她一瓶自家好不容易采的野蜂蜜。
所以寧芳心一軟,就替人求情了,“可兩邊村子素來親近,那養蠶繅絲又不是很難,就算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多久。倒不如提前說了,大夥兒一起乾,隻怕心還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