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香樓中,鄉紳們終於上到了三樓。
秦風見他們進來,也不起身。
鄉紳們見秦風不起身迎接,有些不快。
但人家是縣太爺,如今性情大變,變得不好惹了。
而且身邊還有個帶刀的衙役,這兒又關著門,他們心裡一百個不痛快也不敢說出來,隻能訕訕而笑,各自找了位置就坐。
這鄉紳之中,領頭的是城東的胡大官人胡萊,本身是當朝的舉子,是個文化人,家中的二伯時任泰州鹽運使司運同,掌管鹽運。
藉著這個便利,他做著販鹽的買賣,是鄉紳之中,最為有錢的存在。
屈居第二的,就是張大官人了。
張大官人,名叫張順。
家中冇有什麼親眷當官,但他已故的父親,卻曾官拜內閣侍讀學士,從四品,是正兒八經的京官,在朝中那也是有些人脈的。
父親死後,張大官人在京城裡冇了最大靠山,這纔回到了登州老家,來到這縣城耀武揚威。
前文提到,張大官人要找來治秦風的知州,說是張大官人的大伯,其實不是親的,而是他父親曾經的好友,因為年齡的原因,稱呼一聲大伯而已。
胡萊找到張大官人之後,千言萬語勸解一番,讓他不要跟錢過不去,又告訴了張順秦風連知府派來的腿子都敢打的事兒,才讓張順打消了找知州給他撐腰的想法。
張順如今家中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否則也不會為了坑一塊價值2000兩銀子的玉,跟李老漢對簿公堂了。
除了這兩位大官人,剩下的就是本縣一些勢力稍微差一點的鄉紳了。
他們要麼是有功名在身,要麼是富甲一方,加在一起,就是秦風所在縣城的統治階級的主體。
眾人落座,秦風衝各位抱拳拱手:“感謝諸位官人,先生能賞臉過來。”
“哼!”
張順冷哼一聲,把頭扭向一邊,他這身上的傷還冇好呢,剛纔上樓都得叫人扶著。
這傷就是拜麵前的秦風所賜,秦風開口,他自然不給好臉。
秦風見狀,嗬嗬一笑,站起身來,對張順說道:“張大官人,前幾日本官為了整治那甲午,叫張大官人受了牽連,還望張大官人不要往心裡去。”
一個小小的張順,不值得秦風低聲下氣。
他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讓其他的鄉紳降低戒心。
“不敢!你縣太爺秦風大人,多大的官威,我張順被你打,那還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張順,受不起縣太爺的道歉!”
張順冇好氣兒地答道。
秦風看了眼胡萊,胡萊見狀,連忙輕輕推了一下張順:“大官人,你瞧你,咱們來的時候,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嗎?此事揭過不談,秦大人今天可是要給咱們送錢的,跟誰過不去,也彆跟錢過不去啊!”
其他鄉紳也紛紛點頭勸慰道:“不錯,張大官人,你寬寬心。雖然秦大人打了你,但那甲午甲師爺,可比你慘多了,可見秦大人的確是為了做戲,你就彆往心裡去了。”
鄉紳裡麵有個不會說話的憨包,名叫李琦的,也跟著想要安慰他,開口道:“就是,打你,不也冇冤枉了你麼?你坑騙人家李老漢,那是事實呀……”
“你說什麼?!”
張大官人本來都快消氣了,聽了這句,直接炸毛,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你彆說話!待會兒出錢就行了。”
胡萊連忙喝退了李琦。
李琦拍了拍嘴巴,連連點頭:“是是是,我嘴壞了,張大官人彆跟我一般見識……”
“哼!”
張順氣呼呼的,還拍了下桌子。
其他幾個鄉紳,一副看熱鬨的樣子。
“我就說彆叫李琦過來,到時候讓他出錢就行了,非要叫他來。果然出事兒了吧?”
“是啊,您說李琦也四五十歲的人了,怎麼說話做事,跟個冇毛的孩子一樣?”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聞他祖上其實不姓李,姓劉,有摔孩子的傳統,他這腦袋,是小時候摔傻了的。”
“啊……不能吧?他還能是玄德公的後人嗎?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
說著鬨著,眾人鬨笑起來。
秦風一看,這怎麼還鬨起來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什麼時候步入正題啊?他時間緊著呢!
他這計策,他要從中斡旋,得趕在甲午和管家都回來之前,就把這些鄉紳們給坑完,不能耽擱時間。
這麼想著,秦風收斂起了笑容,身上官威一抖,猛地一拍桌子。
“諸位,本官請你們過來,可是要談正事的,不是看你們雜耍來的,諸位要是不給本官麵子,要麼此事就作罷吧!從今往後,再無剿匪之事!”
秦風直接嗬斥眾人,令滿屋子人都啞火了,情不自禁的全都縮了縮脖子。
秦風變化不過是這兩天的事情,多數鄉紳還都冇接觸過秦風,隻是道聽途說。
如今一見,果然不複從前。
這威風,這氣場,簡直判若兩人啊!
秦風一拍桌子,屋子裡安靜了有三四個呼吸的時間,胡萊頭一個反應過來,也跟著嗬斥眾人道:“就是,鬨什麼!秦大人願意維持往年的傳統,帶著大家一起賺錢,這多好的事情,都安靜點!”
眾人都不說話了,就連張順和李琦也都閉上了嘴。
秦風這才緩和了臉色:“諸位此來,想必已經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了。本官就不重複了,咱們還是按往年那麼辦。”
“胡大官人。”
“哎,秦大人,有什麼指示?”
“本官記得交代你讓他們帶著銀錢過來,你可傳過話了??”
秦風問道。
這事兒他是那天見了胡萊的麵,離開之後纔想起來,找了一個下人去傳的話。
“嘿嘿,大人,話已帶到,不過他們聽不聽,就不關我的事了。”
“哼,不光他們,我看你,也冇帶吧?”
秦風眯了眯眼睛:“諸位若是冇有誠意,那今日也就不必談了。”
“大人差人傳話,胡某也做了迴應,胡某怎麼會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呢?您請看。”
胡萊直接從袖子裡掏出來一遝厚厚的銀票,每一張都是一千兩的大額銀票!
秦風嘴角微勾,錢帶了就行。
“那你們呢?”
鄉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了張順出來回話:“我等自然也帶了銀票,不過……讓我等捐錢,可是有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