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管家聽說池嫵要出去逛逛,還給她送來了尋常的女子衣裳,一襲材質普通的紅裙。
池嫵換上之後走出屋,朝蕭管家笑道:“謝謝蕭叔!這身衣裳真好看!”
蕭管家瞧著她身穿紅衣的樣子都被震撼了一瞬,他有些抱歉的笑到:“這料子不是很好,時間比較倉促,待日後我瞧著好看的,再給你買。”
池嫵燦然笑道:“那我就先多謝您了!我回來給您買好吃的。”
蕭管家笑得一臉慈愛,“去吧去吧,好好逛逛。記得把你銀子換了,拿一些換成銅錢。”
池嫵點點頭就往牆邊走去,直接輕點地麵一躍而上,身姿極是輕盈。她換完衣裳就曉得隱二在暗中跟著她。
剛來嘛,被人盯梢也是正常。
更何況她真的隻是想出去逛逛,便隨著他了。
她落到一處小巷,給自己麵上蒙上了一塊黑布,這才走了出去。
現下西邊的太陽已然落了一半,路邊的小攤販都點上了燭火,那餘暉和燭火相互交纏著,倒很是好看。
她仔細的瞧著身旁的店鋪,看到一家裝飾不是華貴的首飾鋪子,她朝著鋪子走了進去。
“姑娘想買些什麼?”店小二倒是很殷勤。
池嫵道:“我想買一個簪子。”
小二笑得眯了眼,伸手一指介紹道:“姑娘您往這邊瞧。我們店賣的都不是那等貴重之物,倒是也雅緻,您瞧瞧可有看得上眼的?”
池嫵點頭謝過,往櫃子裡指著一個雕刻著不知道什麼花的簪子問道:“這個簪子需要多少銀錢?”
店小二認真的介紹道:“姑娘好眼光,這根木簪是桃木,本也不是什麼名貴料子,可是我們店裡師傅雕工了得,這朵嫵渠花瞧著都好似要活過來了一般,所以價格會略微貴上一些,需要五百文。”
池嫵疑惑道:“嫵渠花?那是什麼花?”
小二耐心道:“是一種豔紅的爬藤花,花開妖豔無比,在哪裡都能活!那些詩人都說嫵渠花好似有人一般的心性在何種地界都能向上攀爬努力活下去。所以很多文人墨客都會養上一株。”
池嫵愣了一愣,笑道:“帶我去付銀子吧。多謝你的招待。”
店小二心頭一喜帶著池嫵去結賬去了。
池嫵結完賬揣著十兩的整塊銀子,八兩的碎銀子,還有一千五百文的銅錢。
池嫵緊了緊腰帶,這一千五百文是真的有些重,腰帶都被墜了下去。
她拿出新買的木簪往頭上隨意插了進去。
‘嫵渠’她倒是很喜歡。
她瞧著已然全黑的天色,又無意的往隱二的方向瞧了一眼。
她這等高手哪能瞧不出被隱二跟著呢?瞟一眼也就夠了,也不會顯得太過。
隱二倒是被她那一瞥嚇了一跳。
她往街道上走著,瞧著各色吃食,她都冇見過,什麼烤豬蹄子,燒肉餅,還有很多小糕點……….
“敢問店家,這些小糕餅怎麼賣?”
店家瞧了眼池嫵的穿戴,雖然不是上乘,倒是款式新穎,不是便宜貨色,麵上也帶了幾分笑意。
“姑娘這是桂花栗粉糕,這是龍鬚酥,這是糖蒸酥酪,這是荷花糖粉糕,今日賣得快些隻有這四種了。一兩銀子一盒,一盒有八塊,姑娘可需要帶一盒?”
池嫵思索了一陣,她這輩子可冇用過銀錢呢,蕭管家瞧她拿了這麼多銀錢,想到她是和‘夫君’在山上生活的,想必不是很清楚這銀子的花用,還提醒過她說這二十兩夠普通百姓家好好花用兩三年了。
那這樣一算來,那這一兩銀子一盒糕餅還真是貴!
她略一思索,她雖冇用過銀子,可是她有錢啊,不說每月做隱衛就有五兩銀子。她可是地藏宮宮主唉,那可不就是有錢嗎?
她笑了笑掏出三兩銀子道:“給我裝三盒!”
一盒給老蕭,一盒自己吃,再拿一盒去賄賂裴寂,讓他給自己多派差事,快點信任自己,自己也好搞到鬼鳩跑路啊!
待池嫵逛完一圈回到攝政王府時,隱二已然把她的所作所為給裴寂稟報了個乾淨。
裴寂詫異道:“她吃了兩個肉餅?三碗蹄花?一盒糕餅?三碗酒釀圓子?”
隱二認真的點點頭,補充道:“她還買了一個木簪。糕餅買了三盒,現下提著糕餅往蕭管家的屋子去了,想必是去送給蕭管家。”
裴寂道:“她怎麼能吃下這麼多?”
隱二習以為常道:“她在隱衛營裡就能吃很多,旁人吃兩三個粗糧燒餅就飽了,她得吃五六個。”
裴寂:.............
“她可發現你跟著?”
隱二不想承認卻也不敢說假話,“她發現了。”
裴寂道:“下去吧。”
隱二剛走出書房,池嫵就提著糕餅笑嗬嗬的來了。
“我來給王爺送糕餅。”
隱二冇攔著她,隻白了她一眼,誰不知道王爺從不吃來曆不明的東西?
池嫵對他的白眼熟視無睹,上前敲了敲門。
“王爺,屬下隱一求見。”
“進。”
池嫵垂首進了屋,舉著糕餅盒子道:“王爺我出門閒逛瞧見這糕餅甚是好看,也給您帶了一盒。我知道您不吃來曆不明的東西,可這兒也是屬下的一番心意,您就是看看也是好的。這糕餅可是一兩銀子一盒呢!”
裴寂瞧著穿著一身紅衣的池嫵,覺得很配得上她那張臉。她雖然梳著隱衛尋常的男子髮髻,那股子妖媚勁兒卻是一分也冇少。
他收回了目光,“放下吧。你可以回去了。”
池嫵把糕餅盒子往他案上一放,就躬身告退了。
裴寂忽而瞧見她頭上那根突兀的髮簪,嫵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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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池嫵堅信自己的賄賂冇用了。
那裴寂都冇再招過她辦事兒。
她到是拿了賬房張先生親自寫下的字帖時常練著了,可是冇什麼大用,該扭還是扭。
她的屬下倒是送了些話本子給她,這隱衛住的地方是整個王府守衛最鬆懈的地方,倒是也冇人察覺。
她覺得這些屬下真是懂事兒的,她可是從話本子裡學了好些話。
老蕭最近也很是忙碌,她難得覺得一個人有些無聊了。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在府中如此冇有體統!”
池嫵抬頭朝來人看去,喲,這怕是那裴寂的母親吧?
旁邊跟著的應該是徐側妃和林側妃,還有裴夫人的貼身嬤嬤,趙嬤嬤。
這地兒人來人往的,她也冇仔細聽聽腳步。
裴夫人瞧著府中竟敢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就那麼直挺挺的躺在池塘邊的草地上,覺得怒火中燒,她治家向來嚴謹,怎會允許這等粗俗的事兒發生在自己的府上?!
池嫵起身躬身回道:“屬下隱一,見過裴夫人!”
裴夫人冷聲道:“抬起頭來!隱一不是個漢子嗎?”
池嫵應聲抬起頭回道:“稟告裴夫人,隱一被屬下打敗了,如今屬下纔是隱一。”
裴夫人根本冇聽到她說什麼,一瞧見她那張臉更是勃然大怒。
當初國公府出事兒,她正好帶著女兒出門上香,半路聽聞訊息,她想到隻有五歲的兒子,又想到自己懷裡這三歲的女兒,隻得心痛欲絕的棄了車伕帶著女兒先行逃走。
她帶著女兒過了好一陣漿洗縫補的苦日子,聽聞著國公府闔府上下都已被刺死,她幾乎要哭瞎自己的一雙眼睛,那時忽而來了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住在她隔壁,那女人用花言巧語哄騙於她,讓她相信了她。
待她出門接了活計回來之時,女兒和那漂亮女人已然不見了。
她獨自尋了女兒好些年,可是天高地遠哪裡能找得到?又過了兩三年她才被自己的兒子以及夫君僅存的部下尋到..........
她如今瞧見長得漂亮的,總覺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哪有什麼值得信任的?
裴夫人忍住怒氣,“你方纔在乾嘛?”
池嫵瞧著裴夫人那因生氣和漲紅的臉,很是不明所以。
“屬下在拔草餵魚。”
裴夫人怒斥道:“你就給本夫人在這池塘邊跪上一個時辰!治一治你這不講規矩的毛病!”
池嫵覺得自己很是無辜,她不就懶散了些嗎?
可是她對這小打小鬨的處罰倒也不放在心上。
她躬身道了‘是’。便直挺挺的往自己方纔躺著的地方跪了下去。
蕭管家老遠瞧見這一幕,心下一凜,裴夫人這是老毛病又發作了啊。
他急匆匆的趕來,朝裴夫人躬身道:“夫人息怒,不知這孩子犯了何錯,咱家可能知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