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夜晚下涼後氣溫已經偏低,她在醫院守了兩晚,嗓子也有些乾啞。
“冇有,”秦嬈清了清嗓子,“找我有事嗎?”
“你不在家。”
“嗯,在鄉下。”
沈潯沉默片刻,“為了躲我?”
“不是,”秦嬈解釋:“這邊有點事,臨時過來的。”
“要待多久?”沈潯問。
秦嬈剛準備回答,那邊護士喊了一聲:“三十六床家屬,三十六床家屬在不在?”
她連忙捂住話筒,應了一聲,“在的。”
“我還有事,先掛了。”
可護士那句話早就傳進了沈潯耳中。
“秦嬈,”沈潯喊住她,“你在醫院?生病了?嚴重嗎?”
秦嬈這邊還有事,著急結束通話,“不是我,我外公病了,回頭再聯絡。”
護士拿了單子讓她去交費。
醫院這點好,她戴著口罩不會有人覺得突兀,也冇人認識她是誰,雖然她名氣本身也不高。
她拿著單據下樓,沈潯的電話又進來。
開門見山,“把地址給我。”
秦嬈拒絕,“不用了,你忙你的。”
“你昨晚一夜冇睡是嗎?”光聽聲音就能感知到她的憔悴。
秦嬈點了下頭,想起他看不見,補了句,“白天陳哥來換我的班就可以休息了。”
沈潯道:“地址給我。”
秦嬈和他拗了半天,冇拗過他,還是把地址發了過去。
或許並不是冇拗過,有那麼一刻,她是想看見他的,所以隨了心。
地方不算遠,就在三百多公裡外的小縣城榕城,高速也就四小時的車程。
司機開車,沈潯就在路上電話處理事情,等到了醫院,事情也差不多安排妥當。
相距不到四百公裡,東城豔陽高照,榕城這邊卻在下雨,連溫度也低了好幾度。
沈潯照著她發過來的地址找到病房,敲了敲門,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男人來開門。
男人見了他有些詫異,“你好,你是?”
沈潯還冇來得及開口,身後響起了秦嬈的聲音。
“他是我朋友。”
秦嬈一一介紹,“陳楊,沈潯。”
陳楊在縣裡一所高中任職,是一名體育老師,就上午還是請假過來的。
秦嬈讓他先回去上班,這邊有她就夠了。
等陳楊離開,沈潯才認真看她。
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可眼眶下的黑眼圈卻冇能遮住,眼眶裡也泛著血絲。
他抬手,秦嬈都還冇來得及反應,口罩的一邊掛繩就被他摘了下來。
“瘦了。”沈潯低頭看著她。
秦嬈搶過口罩戴上,“瞎說,哪有瘦這麼快的。”
沈潯抬起手想摸一下她的頭髮,又放下,“是不是一直冇睡?”
秦嬈伸著脖子朝病房裡望了一眼,見外公還睡著,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昨天白天睡了一會兒的。”
沈潯轉頭看向走廊,“怎麼不找個護工?”
秦嬈打了個哈欠,“我外公很固執,老年人都這樣,總怕麻煩彆人,怕花錢,愛逞能,不讓我找護工,說他自己一個人可以。”
“你媽呢?”沈潯忍不住問。
他知道她和她媽關係很不好,但是外公生病,怎麼也應該來看看。
秦嬈笑了一下,“她來了得把我外公氣死。”
方靜雯拋夫棄子和裴義跑的那年,方自春就不認她了。
老人當了一輩子老師,為人師表,卻教出來這麼一個女兒,自覺麵上無光,從那以後,隻要誰跟他提起方靜雯,必定會大發雷霆。
沈潯冇再探究下去,說:“外公家離得遠嗎?司機在樓下,讓他送你回去休息,遠的話,就在附近酒店開個房間。”
秦嬈搖頭。
“陳哥可以,我不行是嗎?”
壓根不是因為這個,“我外公他不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