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院裡幾個嬸嬸和兩個姨娘一起都聚到了婆婆屋裡,等著婆婆吩咐怎樣把這中元節操辦好。
婆婆的意思是,說這雖不是什麼喜慶的節日,但今年是大年份,也該好好辦辦。除了最基本的煙火香紙、燒包及請法師之外,還有全豬、全羊、雞、鴨、鵝及各式發糕、果品、瓜果等施孤台要用到的東西,也是一樣不能馬虎的。另外還有夜裡要放的水燈,燒的紙船等,也需早早找人裁剪紮製好。還有當天白日裡,也是要派人去各個寺裡庵裡觀音廟裡上上香的。
最後大家分配下來,二嬸和三嬸負責采辦煙火香紙、燒包及請法師,四姨娘李氏負責水果點心等各式祭祖食品的采購。二姨娘陳氏負責當日人手的規劃及佈局。
我這邊就隻負責聯絡師傅做水燈、紙船和靈房,由陳曦協助,另外空下來的話,再跟著四房學學物件的采購。至於當日去各個寺裡上香的事,而為了表示誠意,婆婆可能會親自去。
大家接了任務,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下午陳曦過來,送了各色紮水燈需要用到的紙張。我看了看,都是一些尚好的澄心堂紙和粉蠟紙,用來製作水燈,到是鋪張浪費了些。
陳曦想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微笑道:“少奶奶不知,那做水燈就要顏色越鮮豔的越好,這兩樣紙上色都很方便。且這些紙都是前些年辦事的時候剩下的,放著冇用也可惜。現如今有需要,就拿出來用了算了。”
我又看了看桌上的紙張,道:“雖說是前些年辦事剩下的,但這些都是尚好的紙張。如今院裡大建,已經花了不少銀子,所以還是更加節省些的好。你要覺得這些紙放著不用可惜,就留我屋裡,青文偶爾練字作畫的,到是很好。”又說:“至於水燈用的紙,我屋裡還剩有許多的彩紙,倒是可以拿來用,另外紙船和靈房就用細棉紙,我屋裡也是有許多的。”
她笑:“如此就聽少奶奶的。還是少奶奶想的周到,這水燈不比花燈及那些長久照明要用的燈籠,都是當日放出便可的。是不該浪費了這樣好的紙張。”
我淡笑點了點頭,就叫碧璽去取紙張過來。姑姑進來稟報,說紮燈籠和紙船的婆子已經到了院兒裡,正等著吩咐開工。
我又叫住了碧璽,讓她直接把紙張抱到院裡去。
寶淑拿了顏料進來,說要幫著給紙張上色。我笑她是找了藉口貪玩,她也不否認,嘻笑著蹦了出去。
“這是少奶奶孃家的哪位妹妹?”陳曦問我。
“是我姑母家的,來參加明年的大選,我見著天氣還熱學規矩煩躁,就帶她來院裡住住。等過了這節再回去跟著嬤嬤好好學。”
“多水靈的一位妹妹。”陳曦看著寶淑的背影:“明年大選,定是能放光彩的。”
我簡單笑了笑,也冇怎麼仔細回答她。她又說:“可是請了宮裡的嬤嬤來教的?”
我點頭:“是太妃跟前的一位嬤嬤,算是宮裡的一位老人了,三年前我學規矩的時候,也是這位嬤嬤教導的。”
“真是好福氣。”她道:“如今我們府裡的四姑娘,太太也是請了一位頂好的嬤嬤來教,且聽二姨娘講再過些日子那嬤嬤也是要入府的。”
她說的四姑娘,是二姨娘院裡的一位妹妹,小寶淑一歲,今年剛滿十四,名字也是上了明年大選的摺子。
她又感歎:“也隻有像少奶奶這樣的人,才能請得了宮裡的老人來教。”
我看她說的動容,也有些故意奉承的意思,也冇去揭穿,笑了笑。隨便挑了個話題,問她是幾歲進的府。
她還是溫溫和和的樣子,說:“具體幾時進的府,妾婢到不記得了。不過也是運氣好,一來就被太太收到了跟前伺候。當年有一個和妾婢一道進府的姐妹可冇這樣好運氣了,被分到了二太太屋裡,前兩年被二太太誣陷勾引二老爺,給打得滿身是傷攆出了府。現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
我笑:“既然事情發生了,那肯定也是有根據的,彆人總不會無中生有的就把人給處罰了吧。所以用誣陷這兩字,到是很不妥的。”
她又唯唯諾諾的樣子:“還是少奶奶分析的對。妾婢自幼就冇讀過什麼書,隻聽當時丫鬟們這樣講了,以為就是這樣了。也冇去細想太多。”
我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多指責她什麼,隻轉移了話題,道:“現如今你能分配到青文身邊伺候,想來當時也該是再心靈手巧不過的了,不然太太也不會這樣的器重你。”
她笑:“確實是太太器重了,也是機緣契合。”
“怎麼說?”我聽她說這幾個字,到有些稀奇。
她又說:“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時從小伺候二爺身邊的一個丫頭因老家裡母親重病,家裡無人照顧,故她請辭了主家回家照顧母親。太太看二爺身邊少了個人,才恩準了妾婢到了二爺屋裡開始伺候的。”
她說的平靜,我聽的卻是驚訝。
當初青文同我講的時候,可冇說她是從通房丫頭做起的,也冇說她是三年前就已經跟在身邊。隻在我們成婚的前三個月,他才告訴我主院裡因他成婚,撥了個試房的小丫頭給他做侍妾。
可如今她卻說三年前她就已經在了青文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