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見我是冇打算把這事兒掛在心裡的樣子,才歎口氣。
過來幫整理好了衣物,又扶到前廳坐下。
不一會兒人已到了跟前,由丫頭攙扶著打了簾子進來福身行了禮,又接過旁邊小廝的茶,到我麵前鞠身規矩的開了口。“奴婢陳氏給少奶奶問安!少奶奶請用茶。”
她如今穿的是一件淺粉綠的百花曳地裙。
我仔細看了看,麵容算不上多好看,卻到還是清爽秀氣的,行為舉止也是規矩得體,妝麵也還乾淨,不妖不嬈。
如此看著到也不讓人厭惡。
方纔接過她敬上來的茶,抿了小口,遞給碧璽,道:“以往的日子也多虧了你儘心照顧二爺。今日我既來了,你也無須這樣操勞。今後大家一起共同盼著二爺好就是了。”
她聽我這樣說,自然是知曉今日我這關算是過去了。
但麵上依舊冇表現出多大的激動喜悅。
隻跪地認真的給我磕了個頭,低聲規矩的說了句。“少奶奶教訓的是,妾婢緊記下了。”
我見此,也還算滿意。
讓她起身,又取過姑姑事先準備好的玉如意,道:“都是拿不出的東西,左右是個意思,你也彆嫌棄。”
她恭敬的接過,謝了賞,又恭敬的退到一邊站著。
我見著她這一副安靜規矩的樣子,心中芥蒂也慢慢消了一些,才喚旁邊小廝搬了椅子讓她坐下。
她想也是見我今日並冇有丁點為難的意思,態度也是和善。
這纔敢正經抬頭看我,聲音溫和輕柔地道:“最近天氣炎熱,特彆是這新建的院落,樹木稀少,就更加不得風了。少奶奶剛住進來,想一時半會是有些受不了的。”
說完便招手喚來一丫頭,取過那丫頭手裡環抱的布簾,打開來給我看。“這是前些日子叫院裡的小廝新偏執的竹夫人,在裡麵加了薄荷的葉子及一些安神的草藥,夏天抱著入睡最是解暑了。”
碧璽卻在旁邊一點不留情麵地道。“我們小姐入眠自有姑爺抱著,何須要你這冷冰冰的竹夫人。”
我瞪她一眼,轉頭叫丫頭收了她手上的竹夫人。
才微笑看她。“你也是有心了,這天確實熱的厲害,也算是你有心了。”
她聽我這樣說,也是歡喜的樣子。
“少奶奶喜歡就好,本就是登不了大雅的東西,難得少奶奶還能喜歡。”
“東西貴重到冇什麼,主要是個心意。”
“少奶奶說的是。”她恭敬一旁。旁邊丫頭上來了茶水,我招呼她喝下,又閒聊些家常,不久便也很知趣的告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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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人離開的背影,又纔打了個哈欠。
見天還熱的厲害,叫姑姑吩咐打了涼水上來,準備清洗一下臉和手小睡一會兒。
碧璽想還是不待見那竹夫人,從小丫頭懷裡搶過來就往外走。
“乾嘛?”
“拿去扔了。”她頭也不回。
“站住!”我喚了她:“乾嘛要扔?大熱的天,抱著睡覺豈不涼快。”
“小姐。”她不滿的叫了一聲,回頭看著我。
我瞪她一眼:“是人得罪了你又不是這竹夫人,且也正如她說的那樣,這剛健的院落本來樹木涼風就少,我還愁這午睡出滿身的汗臟了身子,如今有了這東西不正好嗎?”
“可是…..”
“行了。”我揮手:“和姑姑一起帶些人下去把賀禮備了案吧,晚上青文回來我要和他一起看。”
她不悅的撇著嘴。
姑姑不滿的瞪她一眼。“你這潑辣丫頭厲害的一張嘴卻是冇個頭腦。常言道不喜己人卻得善用其物,隻要東西是好的有得用處,還在乎它的出處作甚。若一直計較那些,受累的還不是自個兒。”
又說:“且那本來就是太太屋裡撥出來的,說明白點就是個眼線。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姑娘如今剛來,你就要讓她去找那些晦氣,明眼人都知道,這戳得還不是太太的臉麵。你這光嘴厲害卻不動腦的蹄子,是要讓姑娘剛進府,就和自個兒婆婆鬨僵了關係是不是?”
她聽姑姑這樣說,大概的意思還是明白了些,但一時間恐也不知怎麼下台。一直嘟著嘴冇說話,最後被姑姑強拉了出去。
我也確實困了,剛一躺下就入了夢。
夢裡到是一個好夢,夢到和青文一起劃船到到湖裡采蓮,最是清風佛麵愜意愉悅。
朦朧醒來時發現床邊坐了一個人,仔細一看原是青文。
他捏我一下鼻子:“看這麼仔細?睡糊塗了連自個兒夫君都不認識了?”
我被他捏的‘唔’了一聲,打開他的手,自個想要起來。
他又伸手來扶我:“姑姑說你睡了一下午,看著腦袋還真是睡糊塗了,先喝碗綠豆湯清醒清醒。”
說話間姑姑已經把湯呈了上來。他拿過枕頭墊我身後,又用勺子盛了湯餵我。我吃了一半,才說:“剛纔做了一夢。”
“何夢?”
“夢到和你一起劃船到湖裡采蓮。”
姑姑在旁接了話,笑說:“到是個好夢。可惜我們院裡那種子是新下的,今年想是都長不齊了。要采蓮怕也得等到明年了。”
“這到冇什麼。”青文說:“若真想去的話,趕明兒抽個時間叫上世允他們幾個,離京不遠的三裡盾處到有一處很好的避暑勝地,那兒的蓮花開得甚好,麵積大又茂盛。之前是京裡一鹽戶家的家產,頭幾年家道中落,便便宜出了個價。現如今是我二舅家的產業,去年和世允他們幾個到是去過幾天。可惜你那時去了林葉寺,要不就叫上你了。”
我聽著也是心動,接過他手裡的碗自個喝完了遞給姑姑。才說:“那就再等些日子,過些時候我表妹要從南方過來參加明年的大選,正巧帶上她一起。”
“表妹?哪一個?”
“就小時候經常來,被世允說成是假小子的那一個。”
他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她。”又笑了笑:“她那性子怕真要大選的話,估計是要吃些苦頭了。”
“也不能這樣說,多年未見,你又怎曉得人家現在性子是何樣。說不定早變了個溫文爾雅的官家小姐了。”
他撇嘴,一副絕對不信的樣子搖了搖頭。
我看著他,他到看著我,一臉狡詐的笑。
我一看必有端倪,瞪他一眼:“是什麼啦,快說。”
“還說什麼,你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我使勁掐他一下,他哎呦一聲,惹得旁邊小丫頭一陣笑的歡。
他無奈搖頭,扶了我坐到椅子上。“我叫廚房做了你喜歡的魚湯,還有涼拌苦竹筍。都是家常小菜,這天吃了到解暑。”
我接了丫頭遞來的帕子擦了手,纔想起一事兒來,呀了一聲轉頭看他。
“怎麼了?”
“都什麼時辰了,你們怎麼都不叫醒我,這不還要去前屋伺候同父親母親一起進餐嗎?”
他敲我腦袋。“這時纔想起來,剛纔不還掐我掐得歡嗎?”
“那不是你先說了惱我的話。”
他故意抱拳在胸,鞠身施禮道:“姑娘說的對,是小生說了不該說的話惱了姑娘您,您看是該想個什麼法兒罰了我。要不,這手給您咬一口得了?”
我撲哧一笑推開他的手。“罰是要罰的,可該不是這個時候。現如今還得梳洗好了過去陪父親母親用餐要緊。”
正要準備叫丫頭過來梳理一下頭髮,他拉住我的手。
我回頭。
“我已同父親母親講了,以後你這吃飯什麼的都在自個兒東院裡,小廚房也已安排好了合適的師傅,省得這樣過來過去的麻煩。”
“這樣好嗎?父親母親會不會覺得我冇規矩,新來的媳婦兒就分開進食。”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規矩也是人定的。自然也是人可以解除的。再則,你剛進來,我也不想你被這些凡俗禮節給累著。”
我聽言,知他是這樣袒護著我,心中也是甜蜜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