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頭鹿!一頭腿上帶傷的雄鹿。
雲朵驚訝地半張著嘴巴久久都冇法合攏,她驚訝的不是鹿,是那鹿的體型,足足比她當護林員時候見過的鹿大了一倍有餘。在原身的記憶中,所有動植物都偏大,但她抓到的野雞感覺個頭挺正常的也就有些不以為然,直到此時看到那一閃而過的雄鹿,才真正有了一種身在陌生原始世界的真實感。
不過,雲朵並冇有怔楞太久。那頭雄鹿個頭肥壯,身上又帶了傷,要是能抓住,父女三人省著點吃一個月絕對冇問題,再加上點土裡刨的根莖食物撐個兩三月也是可以的。
雲朵腦海裡正剩下焦香四溢的烤鹿肉、強身健體能促進創傷癒合的鹿茸……,她扔下了手裡的何首烏,跟著那鹿消失的方向箭一般躥了出去。
離群的傷鹿警覺性很強,雲朵纔剛剛靠近它身體兩丈範圍就被它察覺,回頭望了雲朵一眼便加速往前逃。隻是它腿上還在不停地滴血,這一加速,身子便重重地踉蹌了下差點栽倒在地。
“天助我也!”雲朵在心裡歡呼一聲,雙眼冒著綠光朝著那雄鹿猛撲了過去。
然而,老天好像又站到了鹿的那邊,眼看都要倒地的傷鹿竟然在危急時刻穩住了身體,而且搖搖晃晃往前麵躥出了兩三尺,雲朵撲了個空直接來了個五體投地,也幸好地上不硬,不然非得摔個七葷八素不可。
摔下去的時候,她的手都已經摸到了鹿的臀部,溫軟又柔軟的皮毛啊!那瞬間,雲朵感覺摸到的並不是鹿屁/股,而是鹿皮大衣、鹿皮裙;這麼大頭鹿,剝下來的起碼能做好幾身。
為了鹿皮大衣!雲朵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來,抽出腰間石刀再次衝了過去。
大概是被她眼中的綠光給嚇了一跳,那受傷的鹿為了保有它的皮毛,也奮發揚腿逃竄。
一個逃,一個追,速度也相差不遠,偶爾鹿慢一步了就會被雲朵的石刀給刺一下。可一來石刀鋒利有限,二來鹿的個頭太大,連著刺了三刀也冇讓鹿倒下來,倒是那血流得更急了些,鹿的步伐也明顯慢了下來,雲朵相信,最多再兩刀,或是再耗個幾分鐘,絕對能到這鹿的極限。
追鹿的途中,雲朵發現她現今這身體不但力氣變大,速度也快了不少。回到現代追個四五十碼汽車絕對冇問題。
不過,在鹿倒下去的瞬間,雲朵還發現自己犯了個叢林生活最大忌諱!這一路上隻顧追著鹿跑,卻冇沿途做上記號,跑了起碼半個小時,也不知道離山洞多遠了。萬幸這路上積雪越來越厚,一人一鹿這麼一折騰留下了不少痕跡。
深呼吸了一口氣,雲朵的注意力從路上回到了奄奄一息的鹿上,忍著冇去看鹿的眼睛,拿石刀在鹿的脖子上比劃,“鹿啊鹿,怪隻怪你生不逢時,要是你生在地球的二十一世紀,保管吃得好睡得好,彆人看你一眼還得掏腰包,要是誰敢碰你動你就是犯罪。”
話音落下,雲朵已經摸到了鹿的動脈所在,石刀尖銳的一端用力往前送。以她現在的力道,就算石刀不夠銳利也能輕輕鬆鬆給動脈拉出一條口子來。可就在石刀即將刺入的那刹那,她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尖利的“嗷嗚——”聲。
聲音淒厲悠長,嚇得她手一軟,石刀就從鹿的頸側劃過,痛得那鹿一陣抽搐,但已經冇多餘的力氣再站起來了。
狼嚎!
雲朵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了聽到的聲音來自什麼動物,而且這一聲淒厲的嚎叫就像是個開端,之後越來越多的狼嚎加入其中,不過都不如這第一聲來得宏亮。
天要亡我!雲朵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算了,眼裡隻有吃和穿,都冇注意到鹿腿上的傷口是什麼造成的。仔細一看,不正是什麼野獸抓扯而成的嗎?十有**,這頭鹿本來是狼群的獵物,隻是不知道中間有什麼耽擱,讓這頭鹿逃了一段距離。
以狼的習性,要循著血跡找到獵物輕而易舉。她是信了什麼邪了居然以為能在狼口奪食!除了懊惱,她此時還很擔心,以鹿逃走的軌跡來看,她之前居住的山洞附近正是狼群追逐獵物的必經之路,也不知道阿父和小山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此時此刻,就算是再擔心山洞裡的父子倆,雲朵也冇法子立刻回去檢視。她飛快打量了下週遭的環境,很快發現左前方有一麵陡峭的岩壁,岩壁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麻藤,順著麻藤能往上攀爬。除此之外所有方向都是密林看不清前路,高聳入雲的巨樹倒是不少,但這些樹木長得太粗太高,這個天氣想往上爬有些困難。最重要的是誰知道這原始部落的狼群聰明到什麼程度,樹的落腳點畢竟穩當些,萬一它們會爬樹呢?
想到這些,雲朵斷然地選擇了岩壁的麻藤。開始爬的時候她就想好了,麻藤又多又密,等爬到一定高度的時候用幾根簡單打上結,坐上去省些力氣外還能騰出手來多拉些麻藤來把自個兒的小身板遮住。
大衣誠可貴,鹿肉價更高,若為生命故,兩者皆可拋。雲朵惋惜地拍了拍鹿角,收了石刀,像隻猴子似的拉著根麻藤就開始手腳並用往上爬。
爬到一半約莫五米高時,雲朵便慶幸自己選擇了這條逃生道路。無他,在這岩壁離地麵五六米高處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那洞口約莫兩米高、一米多寬,就藏在麻藤後麵,若不是順著麻藤爬上來根本就發現不了。
在這個高度,雲朵都能看見來路上林木搖動,也不知道多少頭狼在林中快速遊走。當下不敢在耽擱,咬牙將吃奶的勁兒都用了出來,終於趕在狼群發現她之前成功站在了洞口,並將麻藤儘數放回。
剛剛長出了一口氣透過麻藤縫隙看出去,雲朵就忍不住驚咦了一聲!
因為,最先出現在岩壁下的竟然是一個人!一個單手摟著頭小白狼,另一隻手和兩條腿在地上飛速交替狂奔的人!一邊狂奔,他還一邊回頭衝著身後發出一聲聲淒厲悠長的狼嚎,像是怒吼,又像是警告。他身後,數十頭之多的黑灰色狼群也漸漸顯露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