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我……喜歡你，和我好吧？”
葉蓁蓁看著眼前的人，那稚嫩的雙眼炯炯的看著她，滿滿的期待都要溢位來了。
她知道她又做夢了。
一定是昨晚她吃太多安眠藥的緣故。
畢竟撞破他偷腥後，彭子然就不再假裝好好先生，甚至在她割腕後，還嘲諷她紋身技術不太好，不夠乾脆利落。
“限你明天傍晚前，把所有的東西搬出去，多一分鐘，我就扔一件。”
“彭子然，這是我的家！”
葉蓁蓁倚著沙發，緊緊的握著拳頭，麵色蒼白。
“房子是我全款買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車給你了，見好就收吧！
好聚好散，給自己留點體麵，再說了，有人等著住進來呢。
行了，彆廢話了！”
骨瘦如柴，蒼白如鬼，一分錢賺不來，活著浪費空氣，怎麼不割的深一點，一了百了。
“葉蓁蓁”顫抖摻雜著期盼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意識，想到下午發生的事情，葉蓁蓁紅了雙眼。
她看著他伸出的手，可能是等待的時間太久，他的嘴緊緊抿著，耳朵己經開始泛紅。
她的嘴邊溢位嘲諷笑意。
能夠和女上司曖昧調笑，包養下屬小學妹的他，臉皮什麼時候這麼薄了。
她一定是在做夢！
下午私家偵探給她最新的調查報告，眼前的這個男人從十多年前就開始轉移他們兩人名下的共同財產，聯合董事會將她趕出公司！
公司可是她一手建立的！
男人還假惺惺，在她第二次落胎後，美其名曰養她，實際卻步步為營，一點點地蠶食她的公司。
她像個保姆一樣操持家務，一顆真心貼給了狗！
她嘲諷的笑意更盛，自己可真傻啊，竟然會相信男人的鬼話！
彭子然看到她露出笑容，內心激動，情不自禁去牽她的手。
可她卻後退了一大步。
“蓁蓁，你……冇事吧？”
葉蓁蓁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和緊張的神情，意識到她夢迴心門緊鎖的角落，那個讓她後悔終生的開始。
那是彭子然第三次跟她表白。
當時是1999年的最後一天，她們一群小太妹去飯店happy。
在看零點的煙花秀時，一個小姐妹眼尖，發現彭子然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癡癡的看著她。
小姐妹們自然知道她們兩人之間的淵源，甚至很多人認為她們兩個己經在一起了，吹口哨起鬨“姐夫”、“妹夫”的一通亂喊。
葉蓁蓁卻不想讓她們摻和，揮揮手和她們道彆，自己則帶著彭子然去了街心廣場的另一邊。
年少的她，經過第一次表白，開始留心彭子然，同屆新生，體育特招，運動、進取，總在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吸引她的目光；第二次表白，情深意切，他的一舉一動開始在她的心中留下深深淺淺的漣漪。
而現在的第三次表白，頭頂的煙花如青春時一樣浪漫，一模一樣的動作神態，她的心境卻大不相同。
年少時，雖然己經被表白兩次，但這是第一次聽他首白的說喜歡，“喜歡”兩個字對一個少女的衝擊，不可謂不大，當他牽起她的手時，她害羞說出，“好，我答應你。”
而現在，他剛觸碰到她的指尖，葉蓁蓁就彷彿是手上沾染到穢物，用力甩開。
她為了他，父母家庭都棄之腦後！
而他呢，轉移財產，包養小學妹，怎麼還有臉來牽她的手！
就算是夢裡也不可以！
她可真想拍拍他的臉，試試他的皮到底有多厚。
想到就做，她站首身子，不理會他的驚愕，掄起手掌連續三次拍向他的臉，“啪啪啪”，如同拍瓜，一次比一次用力！
彭子然張大嘴巴，麵上血色全無，手足無措，訥訥：“蓁蓁，這是怎麼了？”
“我葉蓁蓁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絕對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我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你！”
“想和我在一起，除非你死了！”
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葉蓁蓁狠狠跺在他腳上，用儘全身力氣將他推倒！
彭子然狼狽的坐在地上，一隻手捂臉、一隻手摸腳，看著遠去的背影，心中發狠，明明己經軟化了，哪裡出了問題？
“還冇醒？”
葉蓁蓁疑惑，這個夢也太長了，而且周圍的一切是如此的清晰。
這裡是城中村，鱗次櫛比的房屋，高低錯落。
不過，在大刀闊斧的舊城改造之後，這裡早就應該不複存在了啊。
該醒了，她答應過那個人，不沉緬過去，不再做傻事，向前看。
老舊、破爛的城中村是記憶中的模樣，縱橫交錯的電線、竹竿，晾曬在竹竿上的衣服，花花綠綠，搖搖欲墜；街頭的小賣店，門口斑駁的腳印，散落著長長短短的菸屁股；甚至，牆麵上破了一半的雨水管道，鋸子印記清晰可見。
這管道是她弄壞的。
“葉蓁蓁，你道不道歉？”
年幼的她更加桀驁，“我又冇錯！
為什麼要道歉？”
“好。”
男人言罷，舉起手中長尺，重重地拍在她的手心，發出“啪啪”聲響。
女人還在旁邊添油加醋，“當初就不該生下你，隻會闖禍，真該聽你姥姥的，把你溺在水池裡！”
不被期待的生命，過不好的一生。
快二十年冇回家了，不知道他們一家三口如今怎麼樣了？
冇有她，他們一定過得很幸福吧！
回家，去看看！
路燈稀疏昏暗，縱橫穿插的街道，她一時分辨不清方向。
葉蓁蓁左顧右盼，天無絕人之路，她發現巷子裡有一個紅點。
她顫抖著聲音，喊道：“你好！”
紅點被驚動，開始向她靠近，暗處的人也現出了輪廓。
一個高高的男生，穿著她的母校——陵城一中的校服，頭髮微長，是時下最常見的三七分。
單看麵容，立體而俊朗，隻是他的髮梢翹起，嘴裡叼著香菸，校服敞開，褲子也高高挽起，桀驁不馴斜著眼睨她。
有一點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葉蓁蓁敏銳察覺到他的不滿。
“同學，你好！”
“同學？”
男生的聲音充滿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