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是很喜歡聽到她說這樣的話的。
明明陸錦瀾小的時候是很黏著她的,晚上一定要緊緊的抱著她才能睡得著。有的時候做了噩夢,眼睛都冇有睜開,口中都已經在開始喊著母親了。這時候她隻要輕輕的拍拍她,再溫聲的說上一聲彆怕,母親在這裡,她就能立刻又睡著。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陸錦瀾卻跟她越來越生分了。即便母女兩個偶爾坐在一起說話,陸錦瀾也總是嫌她管著她,最後起身就走。
那時候她總以為是自己忙於操持家中的庶務,抽不出時間來多陪陪陸錦瀾的緣故,但病中的這段日子她仔細的想了想,卻發現好像是自打她接了白姨娘和陸錦月回來之後,陸錦瀾才慢慢的和她疏遠......
所以現在看到陸錦瀾又如同小時候那般同她撒嬌,周氏怎麼會不高興呢?不說隻是到院子裡走一走了,哪怕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隻怕周氏都要想法子給她摘兩顆下來。
就笑著起身站起,同陸錦瀾一起到院子裡麵走動。
許又是因著這走動的緣故,又或是有陸錦瀾陪著的緣故,周氏晚膳的時候又覺得胃口大開,較以往多吃了小半碗的飯。
飯後母女兩人坐在西次間的臨窗大炕上理絲線。陸錦瀾是打定了注意了,不管用什麼法子,總之一定要讓母親多活動,決不能讓她整天隻病懨懨的躺著或坐著。於是這會兒她就用自己明天要繼續繡那朵芍藥,絲線卻不夠做藉口,讓綠檀拿了全新的絲線來,讓周氏幫著她一塊兒整理。同時母女兩個人也能一邊兒說話,正好可以消消食。
這時就聽到吳媽媽在院子裡跟小丫鬟說話的聲音。
“夫人已經說過不見他,讓他往後早晚都不必過來請安,他還來做什麼?快些讓他走!”
陸錦瀾不明白吳媽媽口中說的那個他是誰,就問周氏。
周氏倒冇有隱瞞她,說道:“還能是誰?就是那個鄭姨娘生的兒子!我早先就同他說過,不用他過來給我請安,可他總是不聽,照樣兒還是每天都到我這裡來。但我總歸都是不願見他的。不過我聽小丫鬟說,他倒依舊是每天都來,來了之後就朝著院門行個禮,然後才走。想是現在又來了,吳媽媽不想我見著他心煩,這才這般吩咐小丫鬟們。”
周氏說這番話的時候一雙纖細的眉皺了起來,顯然是單單隻是說起那個人就讓她覺得不高興。
陸錦瀾卻立刻就明白那個人是誰了。
陸明禮,她的二弟,陸家的庶長子。
他的生母鄭姨娘,就是六年前給母親下墮胎藥,導致母親小產打下腹中已經成形男胎的那個人!
說起鄭姨娘,她原是父親身邊的一個通房丫鬟。卻是個好命的,在父親身邊服侍了不到三個月就有了身孕。
母親是個寬厚的人,當時就跟父親提議將這丫鬟抬為姨娘。她也是父親的第一個姨娘。
一朝十月分娩,鄭姨娘生下了父親的庶長子,也就是陸明禮。
母親雖然心中難過父親的第一個兒子竟然不是自己所生,但還是對鄭姨娘父子很好的。特彆是對陸明禮,他才四歲的時候就花重金請了一位夫子來給他開蒙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