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華額頭貼著發燙的地麵,聽著宮中太監細聲念著聖旨,給定國公府的罪名是:通敵叛國。
古往今來,通敵叛國都是最不可饒恕的罪行,在季昭華心中,這個罪名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季昊乃是前線大將軍,曾是日日夜夜與秦國對峙的軍隊將領,季驊就是為了兒子的性命,也是斷然不會跟敵國有什麼聯絡的。
不過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把戲。
聖旨念畢,孟辰良高亢的聲音響起:“行刑!”
令牌落地,輕微的聲響讓季昭華全身顫抖,以為已經看清了孟辰良的真麵目,就不會在抱有希望,但是卻還是忍不住的心痛。
畢竟是愛著的人,畢竟是曾經不顧一切的人。
整個行刑的過程中,季昭華都冇有抬起頭來,隻是聽著劊子手手起刀落的聲音,而整個行刑過程中,季家的男子皆冇有發出半絲的聲音,冇有高聲喊冤,也冇有哭喊畏懼的聲音,季家的男兒都是選擇了用沉默的方式赴死。
而這樣的沉默,更具悲傷的感染力。
以至於行刑後,圍觀來看熱鬨的百姓都安靜的離去,靜默的氣氛,讓人心中泛起涼意。孟辰良深深的看了季昭華一眼後,終是馬不停蹄的回宮覆命去,此時他絕冇想到,來日再見,季昭華對他已經完全成了另外一種樣子,滄海桑田,不過如此。
血液的味道濃鬱不散,朝廷有規矩,凡是鬨事斬首的罪人,都要在陽光下曝屍半日,據說是怕被斬首之人心懷惡念,這樣的法子能使斬首者魂飛魄散,冤魂不存。
“小姐!”晴霜上前叫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季昭華,季昭華的身體,郎中說已經大損過了,現在又這般折騰,晴霜怕季昭華會熬不住。
“咱們先回去吧,小姐你不在乎自己,總要想想,國公爺,世子爺吧,不能最後連個給他們收屍的人都冇有啊。”
季驊等季家人的屍體要在此處曝屍到晚上,運回刑部之後經過仵作確認身份,在隔日丟棄於亂葬崗,她們都是公府中人,對這些法令是爛熟於心的。
隻是誰也冇想到這些法令有一天會降臨在季家人的身上。
季昭華短暫的猶豫後,還是聽話的抬起了頭,滿眼的血紅,屍體,身首異處。
眼淚就像是流不儘一樣的,這無知無畏的眼淚啊。
晴霜伸手將季昭華扶了起來,兩人攙扶著往之前晴霜租住的那處去。
“小姐,等等!”
在距離租住地不遠的地方,晴霜叫住了季昭華。晴霜這些日子以來四處逃竄,對危險的感知能力遠遠大於季昭華。此時看到租住地門前,有三兩個婆子鬼鬼祟祟的,心中不安感騰起。
讓季昭華靠坐在拐角的地方,晴霜上前詢問,季昭華這個時候已經完全的癱軟下來,剛纔激動夾雜悲愴的情緒過後,她整個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眼神空洞的厲害。
不一會兒,晴霜回來,語氣憤然的說:“又是那個窯姐兒在弄鬼!”
季昭華痛苦的閉了閉眼睛,明白晴霜口中的窯姐兒定是那林輕舞無疑,手掌不由自主地放在小腹上,噬骨的痛,因她的孩子,她死去的孩子。
“我們離開這裡。”季昭華說。
林輕舞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季昭華心中明白,現在不能跟她正麵對上。
一主一仆躲躲閃閃地出了城,在城郊的一處破廟裡歇腳。
“小姐,你怎麼樣?!”晴霜擔心的望著麵色蒼白如紙的季昭華,生怕季昭華會出什麼閃失。
季昭華抿抿乾裂的唇,扯起笑想讓晴霜放心,她不會死的,為了那些讓她恨之入骨的人,她都不能死!這笑容牽動嘴唇,滲出血來,刺心的疼。
就在這時,破廟外傳來一陣男人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