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都不剩多少了,還說用不完?”
“那我若是花銷不夠了,找妹妹借,妹妹借是不借?”
“呃……”慎珠不好意思道:“自然是要借啦。”
“那就說定了!”湄遙拍拍巴掌站起身:“我們去喊阿翹來,讓她幫我們拿上東西。”
園中的小徑曲曲折折,園中的燈火也宛如遊龍般遊離蜿蜒,湄遙等三人走在樹影花香中,聽得仍舊熱鬨的鼓樂之聲,加之暖風微醺,都覺得有些燥熱。
“果真是入夏了啊!”慎珠最先發出感慨,“日子過得真快,轉眼間就入夏了,誒,我最怕夏暑,稍微動一動就渾身是汗,你們呢?”
湄遙和阿翹都憋著笑,笑而不答,慎珠到底是孩子氣重些,有什麼話就心直口快地說了。
就像方纔,她們三人一路行去,偏巧兩位正副教坊使都不在,隻得將東西托予下人轉呈,又少不得要說些好話,慎珠便直道運氣不佳。
還是阿翹安慰了她,勸她說隻要心意達成即可,不一定非要麵見的,慎珠的心情才慢慢好轉起來。
“誒,你們笑什麼,難道你們就不怕暑熱?”慎珠莫名其妙,正要揪住阿翹問個清楚,卻忽然看見岔道上走來一條人影。
三人同時駐足,看清了來者正是以練舞為藉口,遲遲不肯回屋的樂桐。
樂桐自然也認出了三人,身形遲了遲,彷彿是在猶豫是否打招呼。
“樂桐姐姐,你可回來了!”慎珠上前,拉了樂桐的衣袖,“姐姐練舞練到這麼晚麼,餓不餓,要不讓阿翹去備點夜宵給你?”
“不必!”樂桐答著,目光卻在掃視湄遙,然而並冇有向湄遙招呼的意思,隻是問慎珠道:“你們去了哪裡?”
“我們……”慎珠回望湄遙,見湄遙略微地點了下頭,便拽了樂桐往回屋的方向走去,“是這樣的,樂桐姐姐……”
湄遙和阿翹有意冇有跟上,落在後麵眼見著慎珠和樂桐說著話越走越遠,當雙方拉開足夠的距離,確信已聽不到彼此的聲音後,湄遙和阿翹相互對視了一眼。
“為何要拉上慎珠?”阿翹輕聲問。
“反正都是要孝敬管吏,不如順便賣個人情。”湄遙唇角微勾,注視著光影昏暗的前方。
“她畢竟更與樂桐交好,何必?”
“與其多樹一敵,不如多箇中間人!”
阿翹想了想:“也對,你自己把握分寸就行。”
湄遙壓低聲音道:“樂桐對我能得舉薦已經起了疑心,不過她懷疑錯了方向,為了你我,我也不得不拉上慎珠做個遮掩了。”
阿翹沉默,半晌後道:“不必擔心,以我對雲朝霞的瞭解,他絕不會因為一件臂擱就徇私,重要的是他真正看重你的才藝。”
“是啊,阿翹你說過的,說雲朝霞能看到我的天賦與靈性,但外人卻不會這麼想,她們隻會認定我是不是有什麼人撐腰,走了什麼捷徑才平步青雲,眾口鑠金,辯也是辨不清的,所以為免麻煩,乾脆就拉著慎珠堂而皇之地表心意吧。”
阿翹笑了,湄遙儘管不擅心機,倒也還有足夠的伶俐應變,這一點,讓她寬心不少。
因為這意味著,一個人能在宮中自保自存多久,能走多遠。
翌日,湄遙她們練罷舞回房,卻見屋中早有一人恭候,仔細認了認,想起竟是雲朝霞堂下的內官,那人指了指送還回來的絹帛和錢貫,對湄遙解釋:“心意已領,然賞賜皆為姑娘們辛勞,朝霞無功,不敢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