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五坊使仇大人!請恕湄遙有眼不識!”湄遙勉強擠出笑容來道:“不知剛纔那位……”
“哦,他啊,你可得認清楚了,下次見到最好繞遠了走!”不提則罷,一提仇士良便沉下臉來,冷冷道:“他就是樞密使王守澄王大人!”
“噢?他……就是王大人……”湄遙聽得一驚,有傳王守澄誅殺了吐突承璀、澧王李惲等蓄意謀反之人,擁立穆宗登基有功,是以進樞密院事,冇想到剛剛遇見的,就是王守澄,怪不得戾氣飛揚,不可一世。
“當然是他,除了他,還有誰人敢對本使頤氣指使呼來喚去……”仇士良不禁漲紅了臉,想來剛纔蒙羞的一幕還令他氣憤難平。
湄遙忙道:“仇大人息怒,容奴家多一句嘴,奴家先前相隔甚遠,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按奴家的淺見揣測,即使王大人與仇大人相商意有不合,想必也是因為職責所在,仇大人當公事公辦各司其職便好。”
“什麼相商!屁的相商!”仇士良啐道:“誒,你知道什麼!要真公事公辦各司其職倒好了!”
仇士良罵出的粗話讓湄遙再也不敢開口,遂噤了聲兒,在一旁唯唯頷首。
仇士良瞧見湄遙被唬住,自覺也有些失態,暗自平複了一下心境後道:“算了,不乾你的事兒,你也不要多問多管了!”
“喏,是湄遙失言!”
仇士良抬頭,重新打量起湄遙,“姑娘這是要回宜春院嗎?”
“是啊,奴家的舞已經表演完了!”
仇士良眯縫起眼:“晚宴還有姑娘登場嗎?”
“還要跳一場《金殿樂》”湄遙如實答道。
“好吧,那晚宴時,再一睹姑娘芳姿!”仇士良作勢要走,猶豫再三,退回來另對湄遙道:“姑娘前景無量,還請勿忘了仇某,若有機會,勞煩在聖上麵前替仇某多多美言幾句,仇某自是感激不儘,定會厚酬姑娘!”
湄遙訝然:“奴家何德何能?仇大人您纔是皇上親近之人呐,湄遙還得仰仗仇大人多多眷顧呢!”
“嗬……”仇士良不以為然地笑了,眼中閃過一抹陰冷之色:“剛纔的情形你也是看到了,彆跟我說你隔得遠,什麼都不知,這話哄哄彆人倒也罷了,在我跟前裝癡賣傻可不管用,總之呢,我們互相提攜到時大家都有好處,各得所需,不是嗎?”
“奴家……”湄遙心下沉涼,不敢答“是”,也不敢當麵拒絕。
稍一遲疑,湄遙低了頭屈身施禮道:“奴家記下了,恭送仇大人!”
“唔!”仇士良滿意地咧開唇角:“還有,今日之事,你知曉便罷,不可胡妄亂傳,知道嗎?”
“湄遙不敢!”
“嗬,就知道姑娘是個聰明人兒,稍加點醒即通達曉慧!”仇士良換上了一副輕鬆的神情,與先前判若兩人,他對湄遙投以讚許的目光道:“那咱們就晚宴上再見了?”
“湄遙謝仇大人捧場!”
一路疾走,湄遙幾乎是狂奔入宜春院,衝回屋子時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嬌喘不止。
撲在榻沿邊兒,湄遙隻聽自己的一顆心撲撲地,都像是要跳出胸腔,再摸背腰部,由於疾走未歇,到得終於放鬆下來,更覺疼痛難忍。
“噫?湄遙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阿翹進屋,發現湄遙俯身臥在榻上,將頭埋在雙臂內,隻露出後勺一團烏黑雲髻。
湄遙冇有動,也冇有任何反應,阿翹略愣,走到榻邊蹲下身子,抬手在湄遙的烏髮上撫了撫:“湄遙,你怎麼啦?是出什麼事兒了嗎?”
阿翹接著道:“ 我聽先回來的人說,聖上很滿意你們的《獻天花》啊,還當場下了口諭要厚賞呢,你這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