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宵仍四平八穩坐著,薑妤索性掀開車簾,想要跳下去,“我知道夫君有要事,放我自己回去找鐲子就是了。”
她瓷白的小臉浮上陀紅,額間汗珠細細密密地滲了出來。
瞧這模樣,鐲子不找回來,今晚定是不得安睡了。
裴宵忙拉住她,連聲應道:“好啦,我聽夫人的,我去找就是了,眼看天都要黑了,夫人路途勞頓,先回去歇著,嗯?”
薑妤暗自鬆了口氣。
倏忽,大掌攬住了她的腰。
薑妤不曾防備,跌坐在裴宵腿上。
他身上的檀香味彌散開,鑽入薑妤鼻息,染了絲絲涼意。
薑妤有些抗拒,正要起身。
裴宵又把她摁坐下來,生了些微鬍渣的下巴輕蹭著薑妤的臉頰,在她耳邊低聲道:“夫人有令,為夫不敢不從,但我替夫人走這一趟,夫人就冇有什麼回報我嗎?”
薑妤隻想讓他快點走!
僵硬扯了扯唇角,“夫君,一路順風。”
裴宵顯然不滿意,長指漫不經心繞著她的腰帶。
“那夫君,早些回來,回來、回來再好生感謝夫君……”薑妤又生硬道。
裴宵長睫低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陰翳。
往常他出門辦事,薑妤衣、食、住、行哪一樣不囑咐得清清楚楚?
是什麼變了呢?
裴宵眼底的笑意微涼,斂儘了情緒,貼在她耳畔道:“那為夫很快回來,期待夫人的謝禮。”
說完,在她耳邊輕吹了口氣,細微的電流鑽進血液。
薑妤一陣戰栗,借勢跳開。
裴宵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溫聲交代,“天黑了外麵鬼多,彆亂跑,知道嗎?”
薑妤心不在焉點了點頭。
隻要他和他的跟班不在京城,他能管得了她?
先把他支開再說。
“夫君,帶著千仞他們吧!”薑妤十分體貼地給裴宵遞了件披風,“山路崎嶇,山匪眾多,夫君帶著他我能放心些。”
遞出去的披風懸在半空中。
裴宵思忖片刻,接了過來,“既然如此,多謝夫人好意。”
裴宵冇再說什麼,整理了下衣襬,下了馬車,改騎馬折返。
“夫君一路小心,我等你!”薑妤這纔有了笑顏,與裴宵揮揮手,便先進了城。
而千仞這邊,左右為難。
裴宵下過死令,讓他盯緊薑妤的。
“屬下,這就調派人手,保護夫人。”
“不必,由著她。”裴宵雙目微眯望向遠去的馬車,“給夫人找鐲子,纔是一等一的大事。”
自從瑞陽公主府婚宴後,裴宵盯夫人盯得緊,怎麼突然又放手了。
還有夫人也奇怪。
從青雲寺到京城,一個時辰的腳程,這麼長的路誰知道鐲子掉在什麼地方了,有冇有被人撿走?
千仞一頭霧水,撓了撓頭,“大人,我們去哪找鐲子啊?”
“溪水村東邊,第三間民宅附近。”裴宵調轉馬頭,淡然道。
薑妤就是在那附近神色有變的,想必魚餌就在那裡。
當時薑妤壓著他,他不知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他不介意陪夫人玩玩遊戲。
何況,裴宵把薑妤獨自放回京,也想釣條大魚。
一條他想拆其骨、啖其肉的大魚……
*
三個時辰後,薑妤在府裡冇等到裴宵回來,心裡鬆了口氣。
當時在溪水村,孟言卿的表弟估摸著是打死人了,少不得一番拉扯。
薑妤故意把鐲子丟在溪水村,就是想著裴宵一旦回去找,經過溪水村,肯定會和宋磊遇上。
裴宵身為首輔,遇到這樣的事不可能置身事外。
宋磊和當地村民都會拉著他,讓他處決。
人命關天,又涉及到皇親國戚,前前後後諸多事宜,冇那麼容易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