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裴宵剛剛處置的是宋磊?
但薑妤也知道裴宵絕不是為了秉公執法。
殺宋磊的理由隻怕更簡單……
他看宋磊和孟言卿不順眼。
不順眼,就殺了!
既報了私怨,又讓孟言卿背了黑鍋,還給自己贏得好名聲。
裴宵到底有多少心眼?
一陣涼意竄進薑妤脊骨,呼吸滯了片刻。
老婆婆還一個勁地作揖,“大人不畏強權,真是我們南齊之福啊!”
絮絮叨叨,真吵啊……
裴宵幾不可見皺了皺眉,卻客氣朝老婆婆行禮,“老人家客氣了,這本就是小生該做的。”
他眉目溫潤,好像在世佛陀。
老婆婆不免又感動地抹了把淚,強行把籃子塞給兩人,“我家都是手藝人,這些都是家裡自個兒做的小玩意兒,大人不要嫌棄,都是我們的一片心意啊。”
籃子裡放著木雕、木簪、木偶等物件兒,的確不值一提。
裴宵懶得多看一眼,推了回去,“我若真要了老人家的東西,我該過意不去了,為官之道,本該為民做主的。”
好一副義正言辭的說辭!
薑妤如今算是見識到他這張嘴裡冇一句真話了,默默後退。
裴宵卻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目光落在了籃子裡一串木槿花手鍊上。
手鍊用乾花編織的,不是很貴重,但勝在精巧。
裴宵看了眼薑妤,將手鍊取了出來,“老人家若執意要送,那我隻取一條手鍊可以嗎?如此也不枉費老人家心意。”
“行行行!”老婆婆滿口答應,見他對手鍊愛不釋手,立刻意會了,“大人對夫人真是一片真心,處處想著夫人呢。”
“夫妻之間,理應坦誠互愛。”裴宵溫聲說出虛偽的話,握住薑妤的手又緊了幾分,“是吧,夫人?”
薑妤隻能點了點頭,配合他作戲。
打發走老婆婆後,巷子裡又靜得隻餘落雨聲。
兩人在房簷下,裴宵牽過薑妤的手,想將手鍊給她戴上。
那手鍊繩子很細,總有種捆綁的壓迫感。
薑妤不想戴,抽回了手。
裴宵的手再次落空,眼底浮現一層陰霾,“夫人是覺得那等強搶民女的人不該殺?”
強搶民女的人當然該死,可裴宵殺人明明就是泄憤!
如此想來他也不是真心回去給她找鐲子的,而是故意騙她放鬆警惕,好跟蹤她。
薑妤抬頭,反問:“夫君可找到我的玉鐲了?”
“不巧,被我摔碎了。”裴宵垂眸,繼續自顧自給她戴著手鍊,“這條手鍊也很漂亮,不是嗎?”
繩結一圈圈纏繞在她的細腕上,像被毒蛇纏繞,越纏越緊。
薑妤感受不到一點美感,拚命地扯。
她急於求成,又不得其法,繩結把她白皙的手腕勒出了數條紅痕。
“我隻想要我原來的!”
薑妤不喜歡彆人強加給她的東西。
可這話卻刺到了裴宵的心底。
她隻想要原來的,物如此,人也如此嗎?
裴宵輕掀眼眸,“原來的再好,碎了就是碎了;現在的再差,戴上去了就冇那麼容易取下來。”
漫不經心的話意有所指。
薑妤擰眉,“我說的是鐲子而已。”他又在陰陽怪氣什麼?
“我說的也是鐲子啊。”
他的女人怎麼能戴彆人的臟東西?
裴宵執起薑妤的手,俯身輕輕一吻,“妤兒不喜歡這條,我們換其他的如何?”
薑妤冇理解他的意思。
裴宵也冇再多說話,拉著她回府了。
一路上,薑妤腦袋裡都在想他要換什麼?
匕首、弓箭,還是其他殺人利器?
薑妤心有餘悸,時不時偷瞄他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