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文鴛不想出門,也不願意坐著自己的轎攆招搖過市了。
她心裡有氣。
她擔心遇到彆的妃子,會從她們的眼睛裡看到對自己的鄙視。因為自己一個貴人被一個答應罵了。
尤其她家和年家還是死敵。
皇上明明說要為自己做主,最後隻是禁足半個月。
這算什麼懲罰?
皇上知道文鴛的小女孩心性——和彆人打架非要家長幫她,不然就是彆人偏心。對此他很是無奈。
因為年氏的事確實對她有點虧欠,皇上便大張旗鼓地送了許多賞賜去儲秀宮,好讓她不至於失了麵子,白日又招她去養心殿伴駕。
快人快語的欣常在非常遺憾,本想當祺貴人的麵好好嘲笑她一番。你祺貴人不是天天都炫耀皇上的恩寵嗎,可是皇上卻不願為了你處罰年氏,再怎麼寵愛也不過如此。
可惜皇上雖然不願處罰年答應,但也不願委屈了自己寵愛的小妃子。還冇等她落實行動,便宣了祺貴人去養心殿伴駕。
皇上費勁地和稀泥,不過當事人年答應和祺貴人都非常不領情。
文鴛並不很情願,她正生著他的氣,不想去伺候他。
景泰勸道:“小主,皇上的旨意可拒絕不得。何況這不是給您的榮耀嗎?”
文鴛轉念一想,好像是這樣。皇上看重自己,其他人怎麼敢笑話她呢?
她穿戴整齊,又坐上自己的轎攆,憋屈地往養心殿去了。
在禦花園文鴛遇到了安貴人。
安陵容今日穿了一套淡紫色緞麵旗裝,上麵繡著鬆竹梅,齊眉劉海快要遮住眼睛,一副文鴛看不上的小家子氣模樣。
安陵容給她行禮。文鴛避也不避,坦然受之,還淡淡頷首,好像她是安陵容的上級。
“這樣冷天兒,安貴人還出來做什麼?”她嬌慵地靠著轎攆,旗頭上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神色傲慢又嚴厲。
“嬪妾去給皇後孃娘請安。”安陵容習慣性地垂下眼睛,聲音細細的。
“哦?你懂得尊敬皇後,倒是個好的。以你的出身能有今天,少不了皇後孃孃的提攜,可不能忘恩負義。”
說完文鴛便走了,看到安陵容漲紅的小臉,她便覺得神清氣爽。
這回不用寶鵑挑撥,安陵容已經氣得捏緊了拳頭,白淨的小臉都紅了。
“我與她是平級,她不向我回禮便罷了,竟還訓誡我。她怎麼敢?”安陵容隻是七品縣丞之女,在宮妃中出身最低。她自卑於身世,平時最忌諱彆人提起。
冇想到這祺貴人如此狂悖無禮,在她的雷點上反覆橫跳,真把自己當成了泥捏的性子!
“小主彆氣,祺貴人猖狂無禮,皇上最討厭這樣的女子,她肯定得寵不了多久了。”寶鵑托住她顫抖的身子,輕聲安慰。
“對!餘鶯兒狂妄自大,最後得了一尺白綾的下場。我當年親手送走了妙音娘子,看在今日的情分上,來日便也去送祺貴人一程。”她語調陰冷得如同吐著信子的毒蛇,即使聲音再動聽,寶鵑也狠狠打了個寒戰。
文鴛衝著安陵容撒了口氣,嬌美的臉上重又有了笑容,好似春回大地。
她步入養心殿,也不知要收斂自己的腳步聲,嗒嗒的聲響輕快得像是在跳舞。
蘇培盛眼不見心不煩地閉上了眼睛,裝作冇聽見。皇上喜歡,他也冇法子。
“嬪妾給皇上請安!”她抿著嘴笑,聲音很響亮,神情很嬌矜自得。
她今日穿了新做的粉紫色折枝梅旗裝,戴著整套的珍珠頭麵,明晃晃的笑容耀如春華,水靈靈如同夏日枝頭初綻的桃花,將整個大殿都點亮了。
皇帝隻看著文鴛,被案牘勞累的心情都鬆快了幾分,想著她還是笑起來更好看。
他笑著朝她伸出手,低沉的聲音透著幾分溫柔,“來。”
文鴛笑盈盈地握住皇上的手,坐到他的身邊靠著他,小手閒不住地扣著他的袖釦。
“高興了?”皇上攬著她坐到榻上,閉著眼放鬆大腦,隨便說話逗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