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將近,皇後孃娘害怕大家想家,便邀各宮嬪妃到景仁宮聽戲。
文鴛向來是皇後的忠實擁躉,向來是積極響應的一個。
為了表示自己對這個晚宴的重視,這天她穿戴一新,早早便來了慈寧宮。
妃嬪們陸陸續續都來了, 除了端妃身體不好,不曾前來。年答應被禁足,也不來。莞嬪和惠貴人兩人亦推遲不來。
皇後慈和不曾怪責。
晚宴開始,大家按禮先敬皇後一杯。皇後見所有妃嬪對自己俯首稱臣,冇了華妃在一邊頤指氣使,分薄自己的權柄,心中大快。
皇後淺淺一笑,輕輕點點頭,今晚的大戲便開始了。
今晚演的是《玉簪記》,水磨調咿咿呀呀的一響,氣氛變頓時暖了起來。
文鴛自恃是皇後的追隨者,在這種場合向來最捧著她。“多虧有皇後孃娘安排,不然臣妾心裡總是空落落的。”
這馬屁拍得連敬妃都忍不住側目。
齊妃心直口快,“祺貴人就是會說話,把我們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文鴛抿嘴一笑,權當是誇獎。
皇後見眾人捧著自己,心裡越發高興,溫和道:“進了宮就不像在家裡了,難免受點委屈。不過大家都是姐妹,自然要互相謙讓。”
“有娘娘寬慰指點,臣妾心裡暖和多了。”
皇後笑得越發端莊大氣,“跟你們說話就跟家裡人說話似的,本宮聽著舒坦。”
文鴛為了顯示自己和皇後親近,搶在眾人麵前說:“臣妾家中也有兩個庶出的妹妹,可臣妾跟她們說不上話。可是見了娘娘,臣妾就有好多心裡話要說。”
她說這話時笑意盎然,白肉荔枝一般圓潤光滑的臉上露出了小小的梨渦,格外嬌憨可愛。
此話一出,連周圍的空氣都為之一靜。
齊妃臉上從容的笑僵住了。
敬妃回頭看了文鴛一眼,想知道到底她是有心還是無意。
安陵容悄悄瞥了一眼皇後,靜靜地低下頭。心裡險些要笑出聲,從冇見過這樣的蠢貨。
文鴛遲鈍地察覺自己脫口而出了什麼話,嚇得趕緊跪到地上。“臣妾失言,娘娘恕罪。”
皇後滿目冷色,方纔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她是家中庶女身份低微,而純元是嫡女出身。所以家族便認為純元更有機會坐上福晉之位,故意安排純元勾引皇上。
這事是她心頭的一根刺,輕輕一撥便痛得血肉淋漓。
這瓜爾佳氏當真不知死活,竟敢當著眾多嬪妃的麵提起,把自己的臉麵往地上踩。要不是留著她還有用處,這樣蠢笨的女子便是殺了又何妨。
敬妃是個善良的老好人,隻要和她冇仇的,她都會幫上一幫。見皇後當真動了怒,也趕緊福身行禮。“皇後孃娘恕罪,祺貴人她是無心的。”
文鴛此時已經花容失色,臉色蒼白,不知道說什麼了。聽到敬妃求情,便感激地望了她一眼。敢冒著皇後動怒的風險幫自己說話,這份情自己記下了。
她畏懼忐忑地看著皇後,總覺得在這張慈和的麪皮背後,是一張猙獰恐怖的臉,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皇後聽見敬妃求情,才淡淡說:“看戲吧。”
文鴛鬆了一口氣,要不是景泰在後麵扶著她,她險些癱到地上。
直到坐回自己的位置,還冇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