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裴寂說那個金鐲子是歪瓜裂棗。
沈驚棠合上禮盒,收入包中,轉了轉脖子看向裴寂,脆生生地道,“哥哥你配享太廟啊!”
“哥哥,我今天吃了餃子,你猜是什麼餡的?”
裴寂學著沈驚棠在浴室時的語氣,“我不造啊。”
沈驚棠體貼道,“沒關係的哥哥,我來告訴你啦。”
女孩彎眸起來,露出兩個尖尖的小虎牙,“愛上你我已淪陷~”
裴寂評價了一個字,“土。”
沈驚棠白了他一眼,“不土怎麼叫土味情話呢。”
寬敞的公路上,本來隻有一輛布加迪在行駛。
不知何時,身後竟然跟了一輛黑色轎車。
齊遷光顧著看兩人的熱鬨,這會兒才注意到後麵的車子,臉上當即警惕起來,
“裴總,後麵有輛車在跟著我們。”
話音落下,砰砰砰的槍聲連續傳來,打到車尾上。
沈驚棠被這尖銳的槍聲嚇了一跳,臉色煞白,猛然轉頭看向後麵。
此刻,一條手臂圈過來,把人拉入懷中,裴寂溫聲安撫道,
“冇事,彆怕。”
另一隻手迅速舉起,從車頂上拿下來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槍。
“穩住速度。”裴寂吩咐道。
車子加裝了最高級的防彈設備,可以抵禦手榴彈、地雷、炸彈爆炸襲擊。
齊遷:“是,裴總。”
裴寂將手槍上了膛。
後腰一沉,那把手槍被放到了沈驚棠的後腰上。
沈驚棠的上半身被壓在裴寂的腿上,泛白的指尖揪著他的西裝褲。
隔著薄薄的布料,槍身冰冷的溫度傳遞過來。
沈驚棠不舒服地動了動。
裴寂低頭看她,戲謔地逗了這麼一句,“乖乖趴著彆動,小心擦槍走火。”
指節按在槍身上,故意地往下按了按。
沈驚棠氣急,“這都什麼時候了!”
裴寂笑了聲,保證道,“放心,包你冇事兒。”
這裡是郊外,冇有交警把守,等到進入市區後,有交警,如今的華國是法治社會,裴寂估計他們不敢開槍。
“還有多久要市區?”裴寂問。
“還有大概五分鐘。”齊遷看了眼手機上的導航的預測時間。
齊遷剛說完,車子忽然來了一個急速大拐彎。
沈驚棠“啊”了一聲,身子差點被甩到車門上,好在裴寂及時把人帶了回來。
前麵轉彎突然出現了另外一輛黑色轎車。
裴寂眯眼。
一看就知道是和後麵那輛一夥的,並且提前在前方路段埋伏好。
轎車車窗被搖下,裡麵的人舉槍對著布加迪掃射過來。
“砰砰砰!”打在車身上,發出刺耳驚人的聲響。
沈驚棠害怕地蹙著眉,閉著眼睛死死地趴在裴寂的腿上。
身子顫抖。
沈驚棠還冇有在現實中經曆過這種場麵,自然是害怕的。
裴寂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死不了。”
車子就要撞過來。
齊遷急速地往左邊打轉方向盤,進了一條小道。
夜色濃稠,月亮被雲層遮擋住。
兩輛車子亦步亦趨,在小道上高速行駛,正在進行一場膽戰心驚的追殺。
裴寂搖下車窗。
大量冷風吹刮進來,掀起了沈驚棠上身的衣服。
沈驚棠冷得打了個寒顫。
男人手中握著槍,那隻手壓住沈驚棠的衣服,黑眸往後看去。
手槍經過改裝,規模小,重量輕,但殺傷力極大。
裴寂盯著後麵那輛車。
忽然,裴寂迅速探出上半身,連續射了幾發子彈。
子彈打在風擋玻璃上,上麵留下瞭如玻璃花形狀的裂紋,裂紋幾乎蔓延至整個風擋玻璃,其中一處格外嚴重。
裴寂又忽然縮回身子,關上車窗,低頭看向沈驚棠,“沈驚棠,我們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開不開心?有我陪你一起死。”
沈驚棠:“……”真是她的榮幸啊。
齊遷往右打拐出了小道,油門踩儘,驟然加速。
便宜冇好貨,貴有貴的道理。
布加迪,一輛1870萬美元,車子效能肯定比追殺的轎車好,很快便甩開了一段距離。
後麵轎車的速度達到了極致,受到損傷的風擋玻璃承受不住,破碎的玻璃碎片被風吹入車內,好巧不巧地剛好砸進駕駛員的眼睛裡。
“草泥馬的裴寂!”駕駛員吃痛地罵了一聲。
此刻,裴寂又探出身子,眯著眼睛又補了幾槍。
但是太遠了,冇打中。
裴寂有點不開心地把手槍放回了車頂。
兩分鐘後,車子行駛進入市區。
這裡車水馬龍,燈光璀璨,公路上有值班交警把守。
後麵的轎車果真如裴寂所想的冇有跟上來。
槍聲愈來愈遠。
沈驚棠手撐在裴寂的腿上,想要起來,卻被裴寂一把的又按了下去,“小心被槍打成馬蜂窩。”
裴寂就是故意的。
女孩身子軟乎乎的,還香香的,他很喜歡她靠在他身上。
“騙鬼呢你。”沈驚棠的聲線聽似鎮定,但細聽還是帶著一絲絲微不可覺的顫抖。
裴寂把人拎了起來,“嚇壞了?”
沈驚棠抬頭對上裴寂的眼睛,“嗯。”
“冇事兒,我仇家,來殺我的。”
“那我們現在不是一夥的嗎。”
裴寂翹起唇角,“也是哦。”
裴寂在黑白兩道上都有產業鏈,這些年,大大小小吞併了許多集團,難免會樹敵。
“你什麼時候學會開槍了?”沈驚棠問。
“你走後,我正式接手裴氏集團那時候。”
沈驚棠“喔”了聲,她提醒道,“剛纔這麼危險,你以後注意點啊。”
“擔心我?”裴寂懶懶地圈著沈驚棠的腰肢,低頭貼近她,哼笑道。
沈驚棠如實地嗯了聲。
裴寂眼中笑意加深。
不久,映照彆墅到了,車子停了下來。
沈驚棠拎著包下車。
車窗被搖下,露出男人那張蠱人心神的臉,看著沈驚棠一聲不吭離開的背影,他不悅蹙眉。
他叫住了她,“沈驚棠,站住。”
“出國留學把腦子學壞了?知恩圖報你懂不懂?”
沈驚棠頓下腳步,轉身回頭,禮貌地道謝,“謝謝齊助理送我回家。”
然後轉移視線到坐在後車座的男人上,紅唇勾起弧度,
“謝謝小叔子送我回來~”
說著她還拋了個媚眼。
黑夜裡,她笑起來似一朵盛開的紅玫瑰,美得叫人神魂顛倒。
小叔子??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裴寂漆黑眼眸緊緊地盯著沈驚棠的那張漂亮臉蛋,咬牙切齒地警告道,
“再喊小叔子,我他媽掐死你。”
沈驚棠依舊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雙手環抱在胸前,
“掐死我,你捨得嗎?”
說完便轉身,踩著小皮鞋,心情極佳地走入彆墅內。
沈家彆墅外邊也種了好幾棵梨花樹。
雪白梨花落下來,隨風簌簌地飄在半空中,有一片花瓣飄入了車內,落入裴寂的指尖上,他收回視線,斂眸,輕輕地撚了撚。
梨花花瓣滲出汁水,弄臟了手指。
鼻尖纏繞著梨花花香和沈驚棠身上殘留下來的牛奶香味,眼神幽深晦澀。
-
映照彆墅內。
林嫚嫚瞥見沈驚棠回來的身影,歡歡喜喜地喊道,“姐姐!你回來啦!”
沈驚棠勾唇淺笑,隻是那雙眼睛裡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和冷漠,“嗯嫚嫚,我回來啦。”
又看向林容年和吳柔嘉,“爸,吳阿姨。”
林容年和吳柔嘉表情很淡地點點頭。
沈驚棠隨她的親生母親姓,12歲之前沈驚棠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林餘,多餘的餘,當年林容年和容心悅親口說的。
沈驚棠12歲那年,有個算命佬對林容年說你這一生隻能有一個女兒,不然會對你的事業有不好的影響,
剛好那時候林容年管理的公司事事不順,於是就信了。
算命佬給的辦法是將林餘的姓改了,並且幫忙起了一個名字給她——沈驚棠。
說這個名字可以很旺,可以旺事業。
殊不知,那個算命佬是沈驚棠暗自籌錢請來糊弄林容年的。
林容年出聲問,“今天去裴家怎麼樣?裴大少爺和他的家人對你還滿意嗎?”
沈驚棠來到沙發上坐下來,語氣溫和,“我和裴大少爺相處得很好,他和他的家人看起來也對我蠻滿意的。”
林容年:“那就好。”
林嫚嫚正義地出聲道,“爸爸,姐姐纔剛留學回來!你怎麼就要姐姐去完成那什麼婚約啊?!”
林容年看向林嫚嫚,眼裡滿是愛意和寵溺,他抬手去揉了揉女孩的腦袋,
“嫚嫚,這是小時候就定下來的婚約,遲早都是要履行的,剛好你姐姐回來,可以彼此先瞭解一下。”
林嫚嫚啊了一聲,“爸爸,那我小時候冇有定下什麼亂七八糟的婚約吧??我隻想跟我喜歡的人談戀愛結婚!我是倡導自由主義的!”
打扮精緻的小臉上流露出一絲絲優越感。
“冇有,我們嫚嫚冇有定下婚約,到時候嫚嫚看上哪家小夥子,就放心去談好了。”
林嫚嫚笑笑,懂事地說道,“爸爸最好啦~不過,我快高考了,現在還不能談,等我上大學先。”
林容年聽了之後大笑,“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我們家嫚嫚,很懂分寸,知道目前以什麼為重。”
吳柔嘉笑著說,“嫚嫚說要努力考上京北大學,說要為我們爭光呢。”
沈驚棠安安靜靜地坐著,眉眼低垂,麵容清冷寡淡得似白開水,與這歡樂氣氛格格不入。
林容年:“嫚嫚真懂事,還有兩個來月就要高考了,不用太緊張,放寬心去考,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好呢,爸爸。”林嫚嫚起身,“我先回房間寫作業啦。”
林容年、吳柔嘉:“好,嫚嫚去吧,彆累著自己就行。”
林嫚嫚優雅地提著公主裙襬,輕點了下頭,“好,爸爸媽媽,姐姐再見~”
林嫚嫚上去了,而後吳柔嘉也上樓了。
客廳內隻剩下沈驚棠和林容年兩人。
林容年沏了一壺茶,不徐不疾地說道,“棠棠啊,如果你們兩個對彼此還滿意的話,就趁早定下婚期。”
“女孩子啊,鋒芒不用太畢露,裴家家大業大,你嫁過去後安安心心當一個豪門富太太就好了。”
沈驚棠留學期間,取得的成就斐然,林容年很意外,說實話他已經有點後悔放她去留學了。
她的女兒,他不喜歡她這麼萬眾矚目。
林容年是個極度虛偽的人,沈驚棠是京城富家千金的佼佼者,美名遠揚,
對此,林容年臉上也很有光,而他在背地裡卻又陰暗地不希望沈驚棠如此出色,時常是兩種矛盾心理交加。
我看你安安靜靜當一具屍體也是不錯的。
她偏要鋒芒畢露,然後閃瞎你這個老不死的登的鈦合金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