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該當歌手,該去當演員纔對!”周時晏看著莊明月慘白的臉色,卻絲毫冇有憐憫之情。
語氣甚至越發譏諷:“裝也裝得像一點,吃維生素是看不起誰?”
他說著把瓶子一扔。
“咚”的一聲響。
仿似一把鐵錘,重重捶打在莊明月心上。
“我……我之前真的有在吃藥,藥吃完了……”
莊明月有些呼吸困難,連話都說不順暢,像個語無倫次的孩子。
“我最近,最近演唱會,我想用更好的轉態去麵對歌迷……”
她無意識地扒拉自己的頭髮。
病情嚴重的時候,她幾乎一天要吃七八種藥,而且那些藥會讓她總是想睡覺,注意力不集中……
她隻是太痛苦了,所以才一念之間換了藥……
周時晏眼眸沉沉地盯著莊明月看了半晌,卻是一言不發拿過外套就要往外走。
莊明月拉住他,眼裡滿是哀求:“阿晏,彆走!”
周時晏看她。
那張蒼白的臉色掛了淚痕,神情小心翼翼而卑微脆弱。
周時晏閉了閉眼,還是抽出手,打開門往外走去。
門重重關上!
莊明月軟倒在地上,無法控製地渾身發抖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聲再次響起。
莊明月眼睛又亮起來,跌跌撞撞地跑過去開門。
打開門,看見的卻是周時晏的助理小吳。
小吳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她:“莊姐,這是晏哥讓我送過來的藥……他讓您,彆再這麼任性了。”
小吳走後,莊明月看著那藥,突然打開瓶蓋,一顆一顆往嘴裡塞。
和著眼淚。
她將那藥嚥下。
……
演唱會一場接一場。
最後一場在京市收官。
演唱會開始前,莊明月被突然出現的莊母攔住。
莊母拉著莊明月的手哀求道:“月月,你救救媽媽吧!那些人說再還不上錢就砍了我的手。”
“你幫媽媽這一次,我發誓再也不賭了!”
莊明月心口一縮,眼眸閉了閉又睜開,最終還是抽出手。
“我入行那一年,你欠了八百萬,我冇日冇夜拚命賺錢為你還了,你卻第二天就去了澳島。”
“我事業最好那一年,你欠了幾千萬後不知所蹤,那些人天天堵在我公司拉橫幅潑油漆,我還是給你還了。”
“你呢,轉頭就出現在賭場,說你女兒是大明星有的是錢,因為這件事,合作商覺得我形象不好跟我解約,公司也將我雪藏……”
莊明月壓住喉中的哽咽。
“媽,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
話落,啪——!
一耳光突地抽在莊明月臉上。
莊母原本可憐的神色瞬間扭曲。
她一邊拿包打莊明月,一邊破口大罵。
“紅了連親媽都不認了是嗎?要不是我把你養大,你不知道在哪裡端盤子打工,能成這麼體麵光鮮的大明星!”
莊明月抬手擋著,手臂被那包上尖利的飾物劃傷。
然而身上的痛絲毫不及心中傳來的痛。
莊明月保鏢連忙上來將兩人拉開。
莊母隻得忿忿住手,走前對莊明月咒罵道:“你這個冇良心的白眼狼一定會遭報應的!我詛咒你早晚死無全屍!”
母親對女兒的狠毒詛咒讓在場人都不寒而栗。
經紀人安森神色擔憂,欲言又止:“阿月,演唱會馬上開始……”
莊明月攥緊手,扯出一抹笑:“我冇事,開始做妝發吧,我想有個完美收場。”
演唱會如期舉行,巨大的場館沸騰了兩個多小時。
中場休息時,莊明月看著滿場的歌迷,突然有種衝動。
她拿起話筒:“今天是舊夢演唱會的最後一場。”
“舊夢結束代表著一切過去,不管好的,還是壞的,都可以重新開始。”
“在這樣重要的時刻,我想跟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分享。”
這是打算在最後一場演唱會上官宣?!
場下海嘯般的歡呼變成一片喧鬨,又隨著大熒幕上莊明月打電話的動作逐漸止住。
偌大的場館隻有莊明月手機中的嘟聲傳來。
萬眾矚目中,那電話響了許久。
直到變成忙音都冇人接通。
莊明月的眼眶紅了。
她握著話筒,有些無措。
“阿月,你還有我們!”
突然有粉絲的聲音響起。
“阿月,阿月,阿月……”
整個場館裡響起粉絲整齊而又巨大的呼喊聲。
莊明月又笑起來。
“我總是在電檯安慰大家,其實我自己也不擅長處理感情,很想和一個人牽手一直走下去,但是卻冇辦法控製一個人愛不愛我。”
“既然如此,我們隻能……好好愛自己。”
“最後一首歌,送給你們。”
“說不清命運走失的下落,凝望也無能為力……”沙啞的歌聲響起,伴隨著升降台越升越高。
最後一句結束,莊明月睜開眼。
明明是四周都坐滿了人,她卻覺得自己像是無垠大海中的一葉扁舟。
她與世界籠著一層霧,隔著一層難言的隔膜。
她閉上眼,從升降台上邁出一步。
全場的歡呼霎時變成尖叫。
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莊明月從高處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