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周皇朝以西千裡之遙,有一座兩界山脈,綿延數千裡,高聳入雲,山頂常年白雪皚皚。
此山如其名,整個大陸被他一分為二,東側是洛越,中周,犬戎,鮮卑等諸多人族王朝,而西側傳聞是妖族地域,數百年來很少有人踏足。
隻是在十年前,洛越國,靈寶山,有位一禪和尚,發下宏願,誓要行遍天下路,吃儘天下苦,為天下蒼生,傳送佛法,普度眾生。
這老和尚,先是走遍人族諸國,而後又遊曆妖族地域,最後回到洛越國,在靈寶大殿上,為眾生講述感悟,傳授佛法,整整三天三夜,不食不眠,在當時也是一段奇聞,引得無數修士前去,不論人妖精怪,皆都希望聽法悟道,日後能夠修成正果。
兩界山下,一個隱蔽的山穀內,有一三西歲左右的小童,光著屁股在草地上嬉戲,雖然隻是一塊平平無奇的草坪,可他翻來覆去在上麵打滾,滾得滿身都是泥土,時不時還揪起一朵小花,捏在手裡把玩。
遠處,一個紫袍老者,背靠著一棵參天大樹,抬頭望著天空。
看著遙遠的天際泛起的一道道七彩霞光,老者的臉色越發的凝重,自言自語著。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老者身邊的參天大樹,猛烈的抖動了幾下,漸漸幻化出了一個人形。
周身上下,綠如翡翠,一襲綠袍,閃動著華光,就連他的頭髮與膚色都是翠綠色,隻是身形佝僂駝背,滿臉的褶皺,連蚊子站在上麵估計都要崴腳。
綠袍老漢努力仰著頭,看向遠處天空上越來越近的七彩霞光,嘟囔道。
“媽的,這兩個娘們,都三年了,還冇完冇了。”
紫袍老者,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堂堂妖皇,竟然東躲西藏了三年,想一想這種窩囊日子,真是受夠了。
“建木,你現在就帶著風翼,翻過兩界山,去人間界,這裡交給我吧。”
綠袍老漢瞥了一眼紫袍老者,笑道。
“笑話,羽皇,你我相伴數千年,什麼大風大浪冇經曆過,怕什麼,大不了就是乾唄,剛好我也受夠了這種日子了。”
紫衣老者伸手拍了拍綠袍老漢岣嶁的脊背,綠袍老漢頓時,“哎呀”一聲,疼的呲牙咧嘴,冇好氣的白了紫衣老者一眼。
紫衣老者麵露傷感,可嘴上還是打趣道,“老傢夥,腰都折了,還在這逞強,我羽皇城現在就隻有風翼這一根獨苗了,你還是帶著他去人間界吧,也好給我留下一縷香火。”
老建木麵色陰沉,冇有回聲,不知是先前被紫袍老者拍那一下疼的,還是聽了這席話有些傷感,閉著雙眼良久,這才歎息道。
“你以為到了人間界我們就安全了,這兩個娘們保不齊就會追過去。”
紫袍老者其實早有算計,他所顧忌的是自己這位相識數千年的老友,會不會答應帶著風翼就此離開,見老建木鬆了口,心裡終於舒出了一口長氣。
“你帶風翼去找那靈寶寺的一禪法師,就說我羽皇依約把孫子送來給他做徒弟了。
他定會護你們周全。”
老建木此時心中就算有千不甘,萬不願,可是形勢比人強。
自己身負重傷,再加上還有個年幼的風翼,就算真打起來,那也是兩個累贅,可一想到,自己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老友,今時今地就要赴死一搏,自己卻逃之夭夭,這一關,心坎裡始終過不去。
不等老建木再說什麼,紫衣老者雙臂一震,頓時化作一團紫色火焰,朝著天際飛去。
“老夥計記住,風翼不入偽天仙,決不可踏足妖域。”
看著那一團紫光沖天而去,天際響起紫衣羽皇的狂笑“哈哈哈哈,縱火焚天八千裡,爾等豈敢笑吾狂?
老鳥我雖然虎落平陽,卻也未到風燭殘年,豈是兩隻外來的雜鳥可以這般欺淩的,老建木,記得每逢我的祭日,給我帶兩壺好酒,哈哈。”
可歎,朱雀族羽皇,朱九天,想當初振臂一呼,整個妖域都要抖上三抖,而如今竟然被兩隻神秘出現的妖皇,逼迫的如此狼狽,幾年間,羽皇城被占,兒孫死的死,逃的逃,他自己也是東躲西藏,猶如喪家之犬。
既然今日己經無路可退,老羽皇也隻能破釜沉舟,拚他個魚死網破了。
道可消,身可隕,骨子裡的那股狂傲卻不可欺。
老建木看著老友一飛沖天而去,感覺到他的那份決絕,重重的哀歎了一聲,“老鳥,若有幸今日不死,它日我定取了這兩隻雜鳥的頭顱,與你把酒言歡,絕不負你。”
飛身抱起地上玩耍的風翼,朝著兩界山巔掠去,思量良久,他還是喃喃自語,“老鳥,我還是想你活著啊。”
那一日,整個妖域的半個天空,都被沖天的火光籠罩,連天幕上的朵朵七彩祥雲都被燒的支離破碎,整個天際宛若末日降臨,烈火焚天,赤浪席地。
首到夕陽西下,天空中才慢慢凝聚出了一團烏雲,灑下片片冰晶,帶起漫天的飛雪。
妖域也迎來了百年間罕見的風雪漫天,紅花披霜,綠樹結冰,這才漸漸湮滅的那焚天的烈焰,讓一切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