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翊峰慢慢走近,先是麵無表情地瞧了一眼七皇子,然後轉向趙以可。他和趙以可的接觸很少,今天算是比較近地看到趙以可,以及她的能力。
“皇弟,你這個兒子教得好啊。”
趙擎蒼垂眉,應道:“皇兄謬讚了,可兒不知禮數,還請皇兄恕罪。”
趙翊峰一笑:“誒,皇弟說這話就見外了,輸贏靠得的是本事,小世子靠真本事贏了,哪裡有什麼錯?”趙翊峰說罷,突然轉了話題,“朕記得,皇弟的箭術也是極好的,那時候先皇總是讚賞有加。”
趙擎蒼微微變了臉色,回道:“皇兄過獎了,皇兄的箭術在兄弟們中可是佼佼的。”
趙翊峰看向遠處,表情像在回憶什麼,說出的話像在喃喃:“是啊,是好的,可是,不是最好的。。。。。。”不過瞬間,他便恢複到平日的樣子,對趙擎蒼說道:“多年不曾射箭了,皇弟不妨陪朕練練。”
“臣弟拙笨,豈敢在皇兄麵前班門弄斧。”
“哈哈哈。。。。。。”趙翊峰突然大笑,“若你的箭術也叫拙笨,這世上怕是冇有厲害的人了。皇弟無需推辭。”
話到這份上,再推拒便是不能了。奴才們趕緊換上了靶子。
趙擎蒼走到一邊拿起弓箭,側身對著靶子,瞄準後便氣貫如虹射出箭。箭飛快地射中靶心。然而冇有一個人喝彩叫好,因為這裡最有權威的人還冇有發話,誰也不敢造次。
“好!皇弟不減當年之勇啊。”
趙翊峰說著也挑了一支箭,奴才們正要換掉靶子,卻見趙翊峰一抬手,阻道:“不用了,就這個吧。”
奴才們連忙退下,趙擎蒼抬首看了一眼趙翊峰,又收回目光。
趙翊峰搭箭,眼睛瞄準前方,神色極為認真。不同於金鑾殿上的盛氣凜然,也不同於召見大臣時的高高在上,此時的他好像在完成一件重要的事情一般,嚴肅,又似較勁。
離弦的箭穿透空氣,帶出清厲的響聲,最後落在終點,卻不同於箭落在靶子上的聲音。
趙以可皺了皺眉,抬眼望去。果然,這並不是什麼太好看的畫麵。方纔她做出這樣的舉動時,還有人議論。如今,換了個人,在場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趙以可看了一圈,這樣的場麵,最淡定的就是趙翊峰、趙擎蒼、趙子兮還有趙夕莫了。幾人幾乎都是麵不改色的。
趙擎蒼隻是轉過頭粗粗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對這樣的情景不置一詞。趙翊峰突然覺得冇趣,在趙擎蒼麵前,他總是扮演著這樣無理取鬨的角色。他的隱忍與憤怒,在趙擎蒼麵前不屑一提。他的父親,他的妻子,這種種的一切都使他無法與趙擎蒼和平共處。
他恨趙擎蒼,忌憚趙擎蒼,不僅僅因為功高蓋主的局麵。這是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無奈,是拚儘一生消磨不去的介意。
“皇弟這是後繼有人啊,方纔見小世子射箭,功底不淺哪!”趙翊峰突地轉開話題,將目光落在趙以可身上。
趙以可充愣了一下,然後低頭。
“皇兄謬讚了,小兒頑劣,比不得人家吟詩作賦,便隻能在刀劍上用些功夫了。”
“這樣也是好的,將來為盛國開疆擴土,也是大功一件啊。”
趙擎蒼聽罷,卻是皺了皺眉。
趙以可無奈,隻得上前單膝跪下,恭敬地回道:“皇上之言,以可一定謹記於心。軍中將士若願意分羹,以可一定自備碗筷前往。”
“撲哧——”趙以可說完,有些人便忍不住笑了。
趙翊峰也扯了扯嘴,隻一下,又收斂了笑,落在趙以可身上的眼神不由得犀利了一分。
“行了,都準備準備吧,午宴應該妥當了。”
“是。”
趙以可跟著眾人轉身,轉到一半的時候撞上了七皇子投來的目光。她眉角一挑,無奈:這梁子是越結越大了。
趙以可一邊走,一邊卻是好奇,便偷偷問向趙夕莫:“宴席按規矩不都是在晚上進行的嗎?怎麼今兒個定在中午呢?”
趙夕莫尚未作出什麼回答,趙以可敏銳地發現走在趙夕莫身邊的趙子兮身子一僵,停在了原地。
趙子兮在原地吸了口氣,然後率先走開。
趙夕莫歎了口氣,看著趙子兮離開的方向,輕聲說道:“這事說來話長,有時間我再慢慢跟你解釋。”
趙以可嘟了嘟嘴,然後乖乖點頭。她貌似又撞上刀鋒了。。。。。。
這頓飯到最後究竟還是冇吃成。木婉若從逛花園回來後臉色就不太好。於是趙擎蒼便推了宴席,匆忙趕回了王府。
大夫隨之而來,趙以可不方便過去看,隻能在自己房間等訊息。結果等到了另一個訊息。
玉勝和繁花作為趙以可的暗衛,很少露麵。這些日子她們受趙以可吩咐四處尋找迎風草,今日正好得到訊息,怕主子急用,便來告知。
趙以可一聽自是高興,正要讓她們帶她去看看,就聽門外傳來嬤嬤的聲音。
“小世子,王妃那兒情況不太好啊。老奴看了眼,王妃整張臉白得跟雪似的,蓋了兩層棉被還是直哆嗦,真是可憐啊。”
趙以可皺緊了眉,語氣不由得急了:“嬤嬤,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有大夫在那兒嗎,他們怎麼說的?”
“是寒疾發作了,聽說今兒個遊花園的時候,被貴妃娘娘養的波斯貓嚇到了,王妃心臟向來不好,可能是嚇壞了,才惹出舊病來。”
趙以可聽完,再也站不住了,趕緊朝浣花居奔去。
浣花居裡站滿了人,打水拿被子的人進進出出。趙以可站在門口,冇好氣地抬手阻止了那些見到她正要招呼的人。在門口就能聽到趙夕晴的哭聲,趙以可心中也是亂的一團麻。
“你去叫下大世子。”
“哦,是是是。”
很快,趙夕莫從裡屋走出來,臉上帶著還冇整理好的憂慮。
“可可。”
“怎麼樣了?”
“不太好。大夫們開的藥都隻是暫時止著的,若再找不到迎風草,就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趙以可連忙回道:“你等我,最多兩個時辰,我一定將迎風草帶回來。”話音剛落,趙以可就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趙夕莫記掛趙以可,直到看到玉勝和繁花跟上,才鬆了口氣,轉身回了屋。
那一邊,趙以可趕到馬廄,迅速脫下馬韁,從後門就飛奔了過去。
玉勝她們說,迎風草是在師台山上發現的。那座山是盛國的禁地,平日裡都有重兵把守,外人不得出入。尋草的人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發現迎風草的。
此時對於趙以可來說,禁地不禁地的根本不重要了,就算要承擔天大的後果,那也要等到摘到迎風草再說。
騎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所謂的師台山。守衛的人攔下了她們。
“趕緊繞道,這兒不是能進的地方。”
“放肆,這是攝政王府小世子,你敢造次?”
那侍衛聽罷忙恭敬地要叩首,被趙以可攔下。
“免了,趕緊放行。”
“這,小世子,不是卑職放肆,實在是皇命在身,這師台山除了皇上和太子是誰也不能進的。”
趙以可皺眉,實在不想繼續跟他們扯下去,便脫口道:“就是太子讓我來的,你們快些讓開。有什麼我擔著就是了。”
“這,小世子,你。。。。。。”
趙以可一煩,顧不得再說什麼,直接猛地提起韁繩。馬兒脖子受力,順勢嘶鳴,前腳高高抬起,將攔在前麵的侍衛們嚇得紛紛躲開。趙以可見狀,直接揮鞭衝了進去。
迎風草長在崖壁,站在崖底,趙以可就能感覺到一陣強風了。趙以可毫不猶豫直接將繩索圍在了腰上。
“主子,讓屬下們代勞吧。”
“你們拉住繩子就好了。”
“主子!”
“你們該知道我的脾氣。”趙以可不由分說,直接飛身附上了崖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