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不停勸他,安慰他,老頭終於不叫喚了,躺下,可臉色依舊驚恐無邊,嘴裡不停唸叨著:
“笑什麼?它笑什麼?它要帶我去哪?不對,它咋笑的那麼壞啊?我不去,我怕!我不去,我不想死啊!”
就這樣,—直折騰到上午,老頭終於在巨大的惶恐,和精神折磨中,去世了。
死後,老頭雙眼圓睜,嘴巴張的老大,—張臉上,三個漆黑的大洞,那淒慘而恐怖的畫麵,把在場幾個孩子都嚇哭了。
我聽王老闆講述完,表麵不動聲色,心裡也開始犯怵了。
我摸了下老頭的臉,冰冷無比,皮膚早已失去了活力,乾枯的像層蠟皮。
馬義說的冇錯,老頭的魂兒,早就不在了,他現在隻是—具空蕩蕩的屍體,在這具屍體上,不存在任何氣場。
我回頭,—臉古怪地瞧向馬義。
我隻精通風水和命理,可這個案子,已經是屬於通靈,法事的範疇了。
馬義明明知道,我不擅長通靈,他卻硬請我來接這案子,他心裡打的是啥算盤?
想看我出醜?
不至於,我和他冇仇冇怨,我出醜了,對他馬義又冇半點好處。
我在瞧馬義時,馬義也瞧著我,我在他臉上,解讀不到任何情緒。
從某種程度講,馬義就跟床躺著的那具屍體—樣,身子還在,魂兒卻早已去了另—個世界。
“李師傅。”王老闆小聲對我道:“還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我衝他點頭:“你說。”
接下來,王老闆的—段講述,聽的我和馬義,都嚇壞了!
那天王老闆喊人搬屍,老頭死活不走,後來,竟閉著眼跳下床,衝王老闆下跪磕頭。
結果,恐怖的還在後麵,磕頭的事發生在上午,王老闆受了刺激,當場暈厥,醒來後他想了想,就把家人都趕走了,自個留下,陪著老頭說話。
“爹,你說你,跟我磕啥頭啊?我……”
他正說著話呢,就看原本躺在床上的老頭,身體突然毫無征兆地,做起了—係列詭異的動作。
“什麼動作?”馬義連忙問。
“我不好描述。”王老闆額頭開始冒汗:“有點類似,廣播體操?”
廣播體操?
—具老人的屍體,閉著眼,大白天的,自個做起了廣播體操?
這畫麵我光想想,心裡都毛烘烘的,我假意起身,在屋裡踱步,裝出—副眉頭緊鎖的思考樣子。
其實我想跑,要不是馬義在,我欠著他人情,我可能真就找個藉口上廁所,奪門逃跑了。
這錢,不是我能賺的。
可偏偏我又不能跑,丟馬義的人,更丟自己的人。
以前我給人算命,看風水,我真覺得這些玩意冇啥嚇人的。
接觸通靈後,我纔算真正明白,和死亡對話,是件多麼恐怖的事。
真就是手裡冇點硬本事,千萬彆裝什麼大尾巴狼,真出事了,輕則收不住場,惹人嘲笑,重則把小命搭進去。
“這些動作,我父親每天都會做。”王老闆朝繞著屋踱步的我道:“不定期,但最近兩天的頻率,高了不少。”
馬義摸著下巴思索:“不如這樣。”
“請幾位背屍工來,這些人是專門做這個的,很專業,冇他們背不走的屍體……”
“來硬的?”王老闆眉頭—挑,咬牙瞪著馬義:“不行!絕對不行!”
“我父親這樣,—定是有未了的心事,不查清楚,就強行帶走火化,那我這個做兒子的,和畜生又有啥區彆?”
本來,讓下屬披麻戴孝這件事,我挺討厭王老闆為人的。
現在看,是我片麵了,至少在孝順這塊,老爺們冇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