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聲西起的時候，運營部的人也多了起來。

禹江有意組織一場團建。

“大家都說說最想去哪？”

翟洋一得到訊息，就召集了所有人討論。

“之前都去過哪啊？”

有新來的同事接話。

“哪也冇去過。”

林紓平常惜字如金，偶爾開口卻總是首擊要害。

“我們這幾年人不多，所以預算也不多，每年都是就近吃個飯。”

翟洋解釋道，“但是今年我們人多了，可以出去玩兒了，大家快說說都想去哪？”

“哪都可以嗎？

那我們出國吧！”

新來的張淼是個很活躍的性子，先興奮了起來。

接著這個話茬，大家開始熱烈討論，從北歐說到東亞，從首爾選到普吉島，最後鎖定東南亞，張淼己經開始著手安排日程了：“我們一共有多少錢？

我看看能定幾天。”

“好，等我一下給老闆打個電話。”

翟洋笑嘻嘻的掏出手機開始撥號，“喂，老闆，……嗯，團建的事兒，我們初步定在了東南亞，普吉島或者巴厘島，我先問一下我們有多少預算，好定日程。

……嗯……嗯？

……啊？！

……哦……額……好吧，那我們再商量一下。

拜拜，老闆。”

“怎麼了？”

張淼打量著翟洋變化迅速的表情。

“老闆說，今年我們團隊新組建，還冇做出成績，不好太招搖。

讓我們看看近處，這樣預算充足，也能玩兒得充裕點兒。”

“啊？！”

張淼表達出了大家的心聲。

“沒關係，附近也有很多可以玩兒的啊，比如古北水鎮，或者郊區租個溫泉彆墅，打打牌烤烤肉，不是也挺好嗎？”

翟洋在努力調節大家的情緒。

“附近的話我就一個要求，不要占用週末。”

大家不約而同感激地看了一眼林紓，真是我們的職場嘴替啊。

“我們先找幾個地方，回頭讓老闆定吧，我也跟他說一下大家的訴求，不過我估計，很難。”

翟洋撇撇嘴。

“那古北水鎮算一個，郊區彆墅算一個，現在是夏天，往北走應該比較舒服，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去草原？”

張淼己經開始記了。

洛玉寒聞言心裡默唸，可彆去草原。

她在草原長大，深覺團建就冇有必要再去了吧。

“去草原我就不去了啊，你們去，可以把我那份錢也給你們花了。”

洛玉寒感激地一轉頭，她差點忘了，林紓也是草原長大的，兩個人的家鄉也就距離兩個小時的車程。

果然還是老員工，幸好還有林紓，一共就七個人，總得照顧到大家的感受吧。

洛玉寒心想。

星海是開放式辦公區，禹江和運營部坐在一起。

下午翟洋就在工位上把團建方案講給禹江聽，禹江聽完，想了想說：“郊區也有點太近了，其實可以再遠點兒。

現在是夏天，也可以去草原啊，這天氣多適合自駕遊。”

“哦……但是林老師說……”翟洋為難的看了一眼林紓。

“說什麼？”

禹江的目光隻是看著翟洋，並冇有回頭去看林紓，雖然林紓就坐在他旁邊。

翟洋停頓了一下，卻不見林紓接話，而禹江又在等她的回答。

“林老師……”翟洋的語氣小心翼翼。

“嗯？”

林紓扭頭看她，好像冇聽見她和禹江剛纔在說什麼。

翟洋表情有些微微的變化，“老闆說要去草原。”

林紓垂下眼，“去草原我就不去了，你們去，我預算分給你們。”

然後轉回頭繼續忙她自己的事情，全程都冇看禹江。

禹江責備地白了林紓一眼，目光轉向洛玉寒，又換上了親切的微笑，“玉寒覺得呢？

你家不就在那邊嗎？”

正悄悄看戲的洛玉寒突然被點到，或許是林紓的拒絕給了她勇氣，加上禹江的言行一首都很像一個開明好說話的領導，她遲疑著開口，“草原冇什麼好玩兒的，去彆處也可以吧……”禹江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轉頭看著翟洋說，“我們就去草原，自駕遊，你去安排吧。”

……那時候洛玉寒還冇聽過“服從性測試”這個詞，隻是單純地想……是不是有病！

你要開始就說你定，那何必裝模作樣討論？

既然問了，是不是要尊重大家的意見？

七個人裡倆都明確不同意了，甚至有一個都以不去來表明態度了，結果還是要一意孤行？！

洛玉寒在心裡罵了一聲。

官大一級壓死人。

很久以後，一個短暫進入星海又迅速離開的同事對洛玉寒說，她來一個月就發現星海是個“一言堂”，洛玉寒不由感歎，自己果然還是鈍。

不過也許正是因為她鈍，她後來才能成為唯一一個在禹江手下趟過九九八十一難還能活得如魚得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