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我們離婚吧！”
晚上，陳陽拖著疲憊的身體剛剛走進家門，還冇來得及喝上一口水，喘上一口氣，就聽到妻子王雅毫無表情的話。
一時間，陳陽就愣在了當場，愕然的看向妻子，有點難以置信。
王雅好像一直在等著陳陽，等著陳陽回家，等著給陳陽說這一句話。
她好像是早就考慮好了，早有預謀。
陳陽就像死機了一樣，足足愣了好半天，才生硬的擠出幾個字：“為什麼呀？”
“陳陽，你今年已經三十歲了，還在這麼一個破鎮上的醫院上班，要錢冇錢，要能力冇能力，生活生活過得亂七八糟的，這樣的生活我實在是受夠了。”
王雅就像是積攢了很久的怨氣，這會兒都一股腦兒的傾瀉出來了。
“我從來冇見過像你這麼無能的男人，我們離婚吧。”
“嗬！”
陳陽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不知道是苦澀還是無奈的笑容，聲音嘶啞：“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是！”
王雅幾乎是吼出來的。
“那就離婚吧，我明天去了醫院請個假，然後咱們去辦手續。”
又愣了一小會兒，陳陽憋著幾乎從眼眶快要滑落的淚水，強撐著說出一句話，然後轉身，又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步的走出了房門。
“碰！”
房門發出一聲響動，被陳陽狠狠的摔著關上。
一步一步，陳陽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來到了外麵的大街上，秋風襲來，讓陳陽禁不住一個哆嗦。
走到不遠處的馬路牙子上坐定，陳陽從兜裡摸出一盒煙，拿出一根點燃，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後臉上露出苦笑。
他和妻子王雅是大學同學，一起學醫的時候就認識了，畢業之後也如願以償的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原本陳陽以為自己是幸福的，能娶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對大多數男人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兩個人的婚姻其實也有著阻撓，陳陽家是省城的，當時父母並不願意王雅這個小鄉鎮的女人，為此陳陽冇少和父母吵架。
有著家裡幫襯，原本陳陽也是能在省城工作的，即便是進不了省城的三甲醫院，進一家區級二級醫院應該還是冇什麼問題的。
可王雅的工作卻更難找，王雅的父親不知道聽了誰的教唆，讓女兒回去工作，就在鎮上的鎮衛生所當個醫生其實也不錯。
女孩子家家的，家裡對王雅的要求也不高，有個正式工作，找個不錯的女婿嫁人也就行了。
王雅為此冇少哭鼻子，可能是年輕，也可能是當時被所謂的愛情衝昏了頭腦，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時頭腦發熱，為了證明所謂的愛，陳陽表示願意和王雅一起回他們鎮上。
“放心吧，我們一起，從鎮醫院開始，隻要學到本事，以後再想辦法進大醫院。”
那時候的信誓旦旦不由的在陳陽的腦海中浮現。
他們學的是中醫，那時候陳陽覺得中醫的話又不是外科，其實對醫院的需求不高，是可以自學的，隻要有患者，一邊上班，一邊學習。
可能那就是年輕人的自負吧。
到了這邊鎮上，小小的衛生所，老醫生閒成狗，整天摸魚，新人忙成狗，什麼活都要乾。
原本的夢想破滅，傲氣磨平，可陳陽覺得隻要兩個人在一起，生活總是能過得去的，他萬萬冇想到，王雅竟然會給他說出那麼一番話。
累了一天，不能好好的睡個覺，卻迎來了讓陳陽怎麼也不敢相信的訊息。
他付出最多，還在咬牙撐著，而王雅卻受不了他了。
不知不覺，陳陽的麵前就扔了七八根菸頭。
站起身，陳陽又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一步回到了衛生所，在值班室躺下，一直睜著眼，看著天花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徹底撐不住睡著的。
“小陳，還睡呢。”
陳陽一個驚醒，邊上站著劉軍。
劉軍是衛生所的老人了，五十來歲，臉上滿是皺紋，看上去像是六十多歲。
整個衛生所的醫生加上陳陽也就“十四五”個人，陳陽來之前，劉軍是唯一的中醫，至於王雅......
乾了不到半年就不樂意了，去了縣城一家藥材銷售公司乾了醫藥銷售，也就是所謂的醫藥代表。
昨天坐在馬路牙子上，陳陽就已經想通了，可能王雅早就找好了下家了吧？
畢竟醫藥代表的工作陳陽還是知道的，當時他想著王雅是女孩子，精緻一點也冇什麼不好，家裡有個如花似玉的老婆，愉悅的也是自己。
現在看來，他冇怎麼愉悅，可能有的人愉悅了吧？
“老劉。”
陳陽坐起身，擦了擦眼角：“我去洗把臉。”
“快去，我今天有點事，診室那邊就靠你了。”
劉軍扔下一句話，人就走了。
鎮衛生所工資不高，衛生所的醫生大半都是本地的，不少老人都偷偷的在外麵開著診所，有的乾脆就在自己家裡。
其實都不能算偷偷，基本上算是明目張膽了，也冇什麼人管。
其實陳陽也有這個想法，隻是他知道自己的水平，目前還有點不夠。
“老劉！”
陳陽大步追了出去。
“還有事？”
“我下午有點事。”
“行，我下午儘量回來。”老劉敷衍的應了一聲。
“是必須，要不然這邊冇人。”陳陽提醒。
“行，我知道了。”
老劉笑了笑，他總是溜號，陳陽偶爾有事他還是要照顧的。
目送走老劉，陳陽洗了把臉來到診室，先收拾了一下辦公桌，泡了杯茶，就有患者來了。
鎮衛生所的患者大多數時候都不多，陳陽有時候還要去接種室那邊幫忙，小醫院科室劃分其實冇那麼清楚，像老劉中醫西醫都能看。
“坐吧。”
陳陽坐下，招呼了一下患者，一邊觀察患者的形體和表情，一邊打算詢問，突然間他卻愣了一下。
下意識的陳陽在眼前揮了揮手。
“醫生，咋了？”患者有點不解。
“冇事。”
陳陽又眨巴眨巴眼睛。
他剛纔看到的東西還在。
半空中一個進度條一樣的東西，準確的說不是一個，而是好幾條。
陳陽仔細看去，進度條前麵還有字。
內科、外科、鍼灸、正骨、推拿、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