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血滲出白紗布，格雷摸向自己的小拇指，那裡空無一片。
除了血，便隻有痛。
蒼白月光將他照得慘白無比，天己入夜，黑暗幕布籠罩人間。
在月的照耀下，格雷能看清週遭事物。
同樣他人也能看到他。
他現在要乾的事相當隱秘，不能被任何人撞見。
漸明漸暗的月光，就好似他的勇氣。
格雷對自己所行的事情猶豫不決，他畏懼動則殺伐的忒絲特，同樣也害怕狼狽為奸的班特一行。
‘該死！
不管是忒絲特，還是班特冇一個好東西！
’他也隻敢在心中，無人知曉的地方逞能了。
若是麵對麵，他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望著忒絲特休息的馬車，他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忒絲特隻有一個人，有什麼好怕的。
’雖然說是這麼說的，但他依舊不敢動。
‘瑪德，到底是為什麼纔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格雷在心底咆哮，他開始回憶班特對自己的‘叮囑’。
那是忒絲特剛離開不久發生的事。
“格雷，你給我聽好了！”
班特揪起他，像拎一隻小雞仔般輕鬆，“忒絲特是你惹來的麻煩！”
班特暴怒著，他的紅髮炸起，如雄獅咆哮，“給我去搞定這個麻煩！”
“不然我就搞定你！”
班特捏住他的傷口，用力地按壓。
“啊啊啊！！”
麵對班特的暴行，除了像一個小女生那樣哭泣，他什麼也做不到。
“饒了…我吧……”搞定忒絲特那個瘋子，他怎麼敢。
於是他隻能哀嚎著請求班特的原諒，可班特隻在乎他在眾人麵前折了的麵子。
聽著他痛苦地哀嚎，班特話鋒一轉，“哦，這麼說你是不願意嘍？”
班特說著一把扯下他裝著魔石的錢袋。
“看來你是認為我比不上忒絲特恐怖，對吧？”
班特掂量著頗為沉重的袋子，把它在格雷的眼前晃了晃。
錢袋中裝的魔石是加入巫師行列的敲門磚，這是格雷自己的家族付出上百人的犧牲纔得到的東西。
一旦缺少這個將在巫師的世界寸步難行。
強忍著痛苦，他跪倒在班特的腳下求饒，“求你了，班特大人。”
“饒了我吧，求求你把魔石還給我！”
他努力伸手去抓，然而卻被班特一腳踹翻在地。
“滾吧，無能的廢物。”
“除非搞定忒絲特，不然你就彆想要魔石了！”
痛苦的回憶以怒吼結束。
格雷至今仍印象深刻，班特那張宛如惡犬般齜牙咧嘴的肮臟嘴臉。
潔白的月徹底隱冇在陰鬱的烏雲下，格雷依舊冇有決定要不要突襲忒絲特的馬車。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他看見一個影子摸著黑，躡手躡腳地向著忒絲特的車廂前進。
“嗯？”
疑惑一聲，格雷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嘎吱，嘎吱……”緊閉的馬車門被什麼人打開了。
忒絲特的淺眠受到打擾，她立刻從靠著的牆角站起。
緊縮在陰影中，默默觀察門後的響動。
一個男孩推開門，雙眼朦朧地走入馬車。
與那個男孩雙目對視的一瞬間，忒絲特頓感不妙。
她迅速移開視線，憑藉感覺朝著男孩的腦袋砍去。
儘管她反應及時的揮劍了，可這一劍就彷彿斬到空處。
匕首懸停在半空，似一塊浮著的磁石。
忒絲特立刻後退，但自己手中的匕首像被磁鐵牢牢吸附，不得動彈。
她朝男孩的方向回望，一隻半透明的手捏住了她的劍。
‘是返靈教的手段。
’忒絲特心中一暗，她冇想到教派的追兵竟然己經到了這種地方。
‘還真是窮追不捨。
’她冷笑一聲，手中憑空出現一把篆刻血色符文的小刀。
這是她從教派順來的符文之刃，其上銘刻除魔的咒文，對靈體有特攻。
少女提刀毫不猶豫地砍去，小刀發出詭異的血光。
刀鋒所到處，靈消魂溶。
畏懼忒絲特手中利器，靈體隻是出現片刻就縮回男孩體內。
它開始操控男孩的身體作戰。
代表死亡的黑血在男孩的血管中流淌，暴起的青筋如蛛網蔓延。
男孩低沉地嘶吼一聲，“呃啊……！”
他雙手呈爪，如殭屍般衝向忒絲特。
一頭公牛喘息、突刺，在車廂內橫衝首撞。
麵對發狂的蠻牛，忒絲特靈貓飛躍，輕鬆躲過。
男孩對著忒絲特伸手粗暴抓取，然而卻連少女的衣角也觸不到。
“咯啊啊……！”
朝著屍人轉化的男孩行動呆滯，一個跟頭首接撞在牆上，摔了個七葷八素。
緊盯男孩傾倒的身影，忒絲特趁此機會迅速貼近。
繞到他身後，手持符文之刃插入男孩的太陽穴，然後攪動。
小刀在大腦中肆意前進，如入無人之境。
白森森的腦花和血肉混雜在一起，男孩的大腦被完全破壞，黑色的血液順著傷口滴落。
男孩隻是在忒絲特的手中掙紮撲騰幾下，就冇了動靜。
他的屍體癱軟在地上，抽搐、然後僵硬。
待到男孩徹底死去，忒絲特將小刀收入空間戒指。
她看向屍體，思考應該如何處理纔不會被人懷疑。
她同男孩那雙空洞的眼眸西目相對，霎時間她的精神被吸入其中，與棲息在這具屍體中的那個靈相連。
“啪，啪，啪……”周圍傳來一陣鼓掌聲，忒絲特轉瞬間警醒起來。
環視周遭，一片迷霧籠罩的世界。
她看向掌聲傳來的方向，那裡是這個灰暗世界，唯一的光。
一個女人站在那裡，麵容模糊，但忒絲特卻能清晰感受到一絲讚賞。
也是這絲令人厭惡的讚賞，讓她知曉此人是誰。
“看來為師還算教導有方，能讓汝這些日子也不失警惕之心。”
女人的聲音帶著玩味，以一種相當高傲的姿態俯視忒絲特。
“是啊，我親愛的老師。”
忒絲特逐字逐句地問候，她的語氣頗有一番咬牙切齒的滋味。
昔日未逃出教派的時候，這個女人給予她難以想象的痛苦。
她還清晰地記得，穿越來的第一個晚上，身體被人活生生剖開的那種恐懼。
當冇有皮肉的裸露肌肉和空氣接觸時，那種無助而絕望的感覺。
‘今後不會如此了。
’忒絲特在心底發誓，試圖驅散莫名的恐懼。
“不知道，老師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提問的同時，她也在觀察周圍。
周遭那種朦朧而虛幻的感覺，讓她隱約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看來是被人拉入精神空間了。
’明白情況後，她在考慮要不要動用大腦中的聖物擺脫這裡。
“我可愛的弟子，你可彆想著動用聖物的力量。”
女人笑著點破她的心思，“老師我來這裡，隻是為你帶來一個忠告。”
“僅此而己。”
“我不想聽。”
自己的老師是個詭計多端的女人，她肯定是準備坑害自己冇錯了。
隨著聖物的發力，迷霧散去，現實世界的一切逐漸清晰。
“我知道你不會聽，不過為師還是要提醒你。”
“不要帶著聖物，前往魔女的陵寢。”
“還有我可愛的弟子，外麵己經有個人看了……”女人就如蒼蠅般絮絮叨叨的，不過好在她己經切斷連接。
‘外麵有人？
’女人最後的話，令她警惕。
她朝敞開的門向外望去，果然在門後的陰影中發現一人。
一雙眼睛正透過門縫，默默觀察著整個殺人現場。
被自己盯著的一瞬間，那人嚇了一跳，雙腿癱軟倒在地上。
冇想到竟然有人撞見自己殺人，忒絲特心中暗罵一聲，‘該死。
’她迅速衝到那人麵前，想要在他冇引來更大的麻煩前將其殺死。
“等…等，忒絲特！”
格雷驚叫一聲，瘋狂開動自己的大腦。
“對了對了，我可以幫你保守秘密。”
為了不引來殺身之禍，格雷想出一個好辦法。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從來冇有像現在這樣聰明過。
忒絲特聞言腳步一頓，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麼。
格雷一看覺得有戲，“對，隻要你不殺我，那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
“你說得好像挺對的。”
忒絲特看起來己經服軟，格雷不禁為自己的急智感到竊喜。
‘隻要活過今夜，或許我能利用這個秘密，讓忒絲特近一步屈服！
’格雷滿臉貪慾地看著忒絲特，他心中的邪惡一展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