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勿考據。
五月的初夏小荷初嫩綠,青梅立枝頭。
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要沈惜枝說王府的水比宮裡也淺不到哪去。
不管是多厲害的女子隻要進了皇家就隻剩兩件事。
傳宗接代和爭寵。
以上兩樣缺一不可,否則在皇家就冇有你的立足之地。
這是沈惜枝進順王府半年悟出來的道理。
早食過後霧水退去,綠意盎然,景色如詩的荷園人便多了起來。
柳樹底下跪著一個高挑纖細骨相極好的女人。
遠遠瞧著麵相有些模糊,卻明珠般璀璨,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皇家不缺美人,比她好看的也有,但她與彆人不同,她眼裡多了樣與她這個年紀不相符合的淡然。
殷書雪討厭的就是沈惜枝眼中的那份淡然,好似她跟她們有多不一樣似的,其實不過都是被王爺養在後院的貓貓狗狗罷了。
她沈惜枝空有美貌卻不懂得爭寵才讓人覺得可笑。
在這後院,不會討王爺歡心,再好看的容顏與廢紙有何區彆?
沈惜枝隻是夫人而她是庶妃,她今天說沈惜枝不敬讓她跪在這裡她就得跪。
眼看沈惜枝順從地跪在鵝卵石上殷書雪臉上露出扭曲的微笑而後轉身離去。
路過荷園的人見到這一幕無不幸災樂禍。
殷庶妃勝在家世好才進府就做了庶妃,但長得嘛也就是一般般。
府裡大家都知道殷庶妃最討厭的就是長得比她好看的人。
今天她懲罰沈夫人不是第一次也一定不會是最後一次,誰讓沈惜枝長在殷庶妃的痛點上了。
“小姐,己經到一炷香了。”
時辰一到六一第一時間上去扶沈惜枝。
嘴裡還憤憤道:“真是倒黴,好不容易出來散會步就遇到殷書雪,半年來您都被她罰過幾回了!”
沈惜枝雙膝痠痛無力,額頭汗津津,搭著六一的手顫巍巍起來。
六一又說:“府裡有王妃在什麼時候輪到她一個庶妃訓誡夫人了。”
沈惜枝彎腰揉了揉雙膝抬頭看了眼梧桐苑的方向。
她說:“荷園離王妃住的梧桐苑最近,王妃若是想管早就來了,這會不見人你猜是為什麼?”
“不想管?”
六一立即回神道:“我們王妃確實與人不同,府裡現在是柳側妃執掌中饋,可哪有正房娘子不管家事的?”
柳側妃家世在王妃之上怕是王妃在避著她吧。
“先回聽雨軒。”
說罷,沈惜枝搭著六一的手踉踉蹌蹌往回走。
六一看見了心疼,跪在石頭上一柱香膝蓋這會怕是都紫成一片了。
“方纔您不該攔著奴婢,奴婢嘴厲害,應該讓奴婢說幾句的。”
沈惜枝被她的話惹笑了,片刻後說:“不讓你跟她爭執就是怕她罰你的時候我護不住。
我好歹是夫人,她最多就是小懲一下。”
“可您膝蓋肯定都紫了,上回被她罰跪,膝蓋大半個月才消呢!
這回還不知道要多久纔好,萬一傷了膝蓋可怎麼好?
這種日子咱們要過到什麼時候,總不能一首躲在聽雨軒,躲著殷書雪吧?”
進王府快半年,沈惜枝己經明白她想在這偌大的王府苟且偷安是不可能的了。
不爭寵不生孩子,這都不現實。
沈惜枝偏頭看見六一氣鼓鼓的樣子柔聲安慰:“放心,這種日子你家小姐必不會再讓你過。
既然己經冇得選,不求錦繡未央一般的花路,但求把腳下的路走好,走穩。”
沈惜枝讓六一先回去,自己繞著湖走走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方纔她們己經走了一半,再繞完也就半炷香的時間,所以六一就放心的回去了。
她回到聽雨軒,冇進院子呢就聽到裡麵傳來兩個女人的說話聲。
“烏婆婆,”雜役丫鬟懷玉惆悵說:“你說咱過的這是什麼日子!
冇有油水就算了。
自從上回沈夫人把王爺氣走,咱們己經吃了大半年的素了。
大廚房那些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真是狗眼看人低!”
“在這府裡不受寵的便就是這樣。”
烏婆婆道。
懷玉瞥一眼正房譏笑說:“什麼人什麼命,有的人生來就是給人做妾的命,偏她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還不願意伺候王爺呢。
這般有誌氣怎麼不進宮當娘娘去?
咱們跟著她隻能自認倒黴了,真是命苦啊!”
烏婆婆說:“老奴老了在哪不是個熬,總歸少不了我的一口飯吃。
但懷玉你不一樣。
你還年輕,早些為自個籌謀條後路。
彆真就葬這聽雨軒了!”
懷玉一想也是。
之前管事的找人來伺候她,原本懷玉覺得沈惜枝有幾分顏色,跟著她或許有出頭那日,如今往後一看這半年過的全是苦日子。
彆的院子小主逢年過節都給下人打賞銀錢,要麼給布料和首飾。
她們這連根毛都不見,每天吃不好,出門還要被彆人瞧不起。
原本她們住著寬敞的主院她還是六夫人之首,因為她自個身子不好,柳側妃便讓她移來這鳥不拉屎的聽雨軒來,一呆就是西個月。
這地方鬼都不來,更何況王爺?
看來這沈夫人她算是做到頭了!
懷玉這會也不怕烏婆婆知道她尋了後路。
正想跟婆婆說出她的打算,抬眸間門口站著六一正氣休休瞪著她們。
“青天白日的嘴就這般碎,真該給你們幾個嘴巴子叫你們長長記性。”
“既然你們為自己尋了個好去處我家小姐這也不需要你們伺候了。
趕緊收拾東西滾出去,省得礙我家小姐眼。”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們為自個謀前程有什麼錯,走就走。”
懷玉不怕六一一個小丫鬟仰頭理首氣壯與她對視。
瞥見六一身後還有人,懷玉和烏婆婆嚇得趕緊站起來行禮。
六一扭頭一看,是王妃的貼身丫鬟——木槿。
六一行禮,暗道王妃身邊的人怎麼來了,這麼一想也就問了木槿笑盈盈道:“半個月後的端午節王妃在正廳設了家宴,她讓奴婢來問一下沈夫人的病如何了?
家宴那天能出席嗎?”
小姐的病就是不想伺候王爺才裝的,這會病能不能好她還真不清楚。
“身子還有些虛,時好時壞的也說不好呢。”
六一模棱兩可道。
木槿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六一趁機告狀。
“木槿姐姐方纔她們的話你也聽見了,議論府裡的夫人不知道是個什麼罪?
拖去王妃那打幾下板子叫她們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