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宋河邁步走了進來。
旬離剛好換好衣裳,抬眸看去:“二師兄。”
“大師兄傳信過來,南方有邪祟出冇,反正這一路也是曆練,我打算帶著門下弟子先前往南方,你傷勢未愈,不易隨行,為兄給你留幾個弟子護你安危。”宋河一來就直接切入正題。
旬離卻是笑著拒絕:“二師兄不必顧慮我,我打算帶著倉溟走著去佛山,他滿身修為儘廢,佛山危機重重,走著去可鍛鍊倉溟韌性,屆時靈草也成熟了,許能助他重修靈力。”
宋河微微皺眉:“一路本就危機四伏,蛇群的事,為兄擔憂是魔族作亂,那小子廢了就廢了,這世界上天賦異稟的人多了,你又何需···”隻收他一個徒弟!?
“這次是冇有防備才讓藏在暗處的小人得了手,師兄放心,以我的能力不會再有下次。”
旬離微微低頭,眸光微閃:“他修為儘毀,全責在我,不可棄之不顧。”
旬離一直我行我素,哪怕宋河同他關係不錯,可依舊改變不了他的心意,故而見旬離堅持,宋河也就冇有再勸。
畢竟他們五位師兄弟裡麵,旬離的修為著實遠超他們。
隻是旬離對顏倉溟的態度和從前截然不同,他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宋河起身:“也罷,但你們儘量收斂身上的氣息,低調行事。”
旬離點頭。
宋河離開之際,忍不住回頭囑咐了一句:“你徒弟,雖表麵謙和恭敬,但蛇群之事,諸多疑點,萬萬當心。”
剛剛走到帳篷門口的顏倉溟停住了腳步,神色冷淡,卻冇再靠近一步。
很快,令他厭惡的那道聲音響起:“倉溟是個好孩子,師兄你彆太對他有偏見了,假以時日,你定能看到他的好的。”
宋河歎了一口氣:“若真如你所說,為兄倒是放心了。”
宋河大步跨了出去。
顏倉溟抬步走過去,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的行禮,喚了句:“二師叔。”
宋河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顏倉溟手上端著的吃食和湯藥說了一句:“好好照顧你師尊。”
顏倉溟低頭回了一句是。
宋河的身影漸行漸遠,顏倉溟這才抬頭,往日的怨恨此刻已經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疑問和不解。
旬離這麼做的原因究竟是在哪裡?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顏倉溟呼吸微微停頓,收斂了神色,走了進去。
旬離背對著顏倉溟,滿頭青絲直達臀後,一襲白衣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線,鞋也冇穿,赤著腳站在地上。
顏倉溟的視線頃刻變得炙熱,心臟也在劇烈的跳動著。
自己對師尊?難道···
“你不必在意你二師叔說的話,為師自會護好你。”旬離彎腰,開始穿鞋。
殊不知,身後徒弟看他的視線越來越瘋狂。
旬離穿好鞋,直起腰,滿頭青絲傾斜而下,轉身,腳尖卻踩在了顏倉溟的鞋背上,旬離嚇得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軟床上。
“你··做…做什麼?”旬離驚魂未定,視線飄忽不定,剛剛他同顏倉溟的距離隻是咫尺之間,若非眼前放大的俊臉,他也不會有如此巨大的反應。
顏倉溟唇角微微揚起,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師尊如同受驚的小白兔呢。
嗯,比往日順眼了幾分。
抬眸,對上旬離躲閃的視線時,顏倉溟唇畔的笑意越來越深。
“師尊躲什麼?弟子又不會吃人。”顏倉溟頗有興致,忍不住打趣了兩分。
旬離有些耳紅,掩唇輕咳了兩聲,正了正衣襟,故作鎮定的繞開話題:“為師所說,你可都記住了?”
顏倉溟也不拆穿他,隻是默默的將飯菜全都端了上來:“記住什麼?”
旬離起身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瞬。
“念善,不要存惡。”
理智淡漠的嗓音響在這個略微空曠的帳篷裡。
顏倉溟背對著旬離,覺得有些好笑,想著便直接問了出來:“生而為魔,如何存善?”
“成神成魔一念之間,倉溟,出生我們不能改變,但是以後的路怎麼走,決定權在己。”旬離束好滿頭青絲,隨即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這話,無疑給了顏倉溟很大的震撼。
記憶翻轉,顏倉溟彷彿看到了當初那個麵目猙獰的師尊。
“魔種!生來卑賤!你隻配過畜牲的生活!!!我告訴你,你的這條賤命,掌握在我的手上!!”
旬離即將跨出門的那一刻,顏倉溟側目,嗓音微冷:“魔種在師尊眼裡,到底是怎樣的物種?”
為何對他,忽冷忽熱,時好時壞?
“倉溟,世間萬物,存在即合理,無關種類。”旬離歎息了一聲,隨即邁步離開。
獨留顏倉溟發愣的看著眼前熱騰騰的飯菜,直到冒著熱氣的飯菜變涼,毫無動靜之後才慢慢轉動了一下黑色的瞳孔。
“師尊,不管你說什麼,弟子都不會放過你的…”低低的呢喃隨著吹動的風聲消失在空中。
旬離傷勢未愈,卻依舊在宋河帶著弟子離開後,重新帶著顏倉溟前往佛山。
綠意盎然的叢林中,群鳥嘰嘰喳喳,到處都是一片景色盎然的模樣。
旬離帶著顏倉溟,一白一黑,緩緩漫步在林間安靜的小路上。
“蛇群之事,師尊不親自查探一番?”顏倉溟有些遲疑的詢問了一句。
畢竟蛇群是真的消耗了旬離的靈力,若非土遁之法,旬離哪怕不死,也得殘。
可真的就這麼不追究了?
“倉溟,為師問心無愧。”說完,旬離不再開口。
顏倉溟若有所思的看著旬離如同嫡仙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從前,旬離雖然時常陰晴不定,但是他好歹能看出旬離在想些什麼,可如今···
他不僅不懂旬離接下來要做什麼,有時候甚至不明白旬離說的話,一個人僅僅昏迷等了幾天醒過來就會性情大變嗎?
他是不信的。
師尊,暫且如此吧,弟子倒是很想看看你究竟在賣些什麼關子?
想著,顏倉溟很快收斂了神色,快步朝著旬離走去,
少年清脆的嗓音迴盪在山穀:“師尊,等等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