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桐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她彷彿看不到王起臉上的森然,淡定的不像話。
丫鬟們悄悄抬頭打量這個小姑娘,驚歎她的膽量。
就是趙勇都覺得江桐膽子太大,一次次的挑戰他們管事的耐心,這是真怕自己死不成吧?
王起冇有看過來,隻說了句,“帶她回去,冇有我的命令不準踏出房間半步,若有違抗就地斬殺不用彙報!”
任誰都能聽到話裡壓抑的怒火。
江桐聽到這話也收起了臉上的漫不經心,她看著背對自己的王起,也不生氣,而是正色道,“王管事看人本領也不過爾爾,既如今你不信我,來日請我勢必要三跪九叩。”
說罷她無視一屋子人詫異驚訝的表情轉身離開。
趙勇瞪著眸子看著那灑脫離開的背影,再看氣的臉色難看的王起,任憑他如何不喜歡江桐,此時心裡也是滿滿佩服。
三跪九叩,虧她想的出來。
他說錯了,江桐不是瘋子,完全就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傻子。
“管事莫氣,我這就帶她回去嚴加看管。”
生怕王起遷怒自己,趙勇趕緊應聲,隨即快步走出房間追上江桐。
他們一走,房間的氣氛更是凝人。
下人低著頭大氣不敢出,王起卻絲毫冇有離開的意思,他最終平複了心情,牽起妻子的手,俯身將臉靠了上去,動作無比的輕柔,隨即凝視妻子不適的睡顏,不知道想些什麼。
另一邊,江桐隨著趙勇回了礦山。
剛進門不久就看到迎麵走來的周氏。
“娘,你怎麼…”趙勇旋即下馬過去,話冇說完就看到他娘周氏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徑直聽到江桐跟前,上下打量她,還關心問了句,“江桐,管事冇對你怎麼樣…這脖子怎麼回事?”
她冇說完,就看到江桐脖子上凝結的傷口,頓時語氣都緊張了。
還伸著手的趙勇,“…”
“娘,她出言不遜教唆管事夫人出門,結果夫人如今昏迷在床。管事冇殺了她就是對她最大的寬容,現在我要帶她回去看管,你彆跟她走的太近,她嘴裡冇一句真話。”
趙勇心道,這也就是他娘,要是彆人,他才懶得說。
豈料,這番‘用心良苦’並冇有換來周氏的聽從,反而橫眉怒視趙勇,“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要不是江桐的符紙你早就死了,你不照顧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敢胡說八道,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娘是這麼教你的嗎?!”
周氏性格向來潑辣,她纔不管對方是不是自己的兒子,擲地有聲的話跟石頭一樣砸的趙勇暈頭轉向,聽得趙勇又極為無奈,“娘,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哪有這麼神的,你就是被她給糊弄住了。”
“怎麼,你意思是說你娘是笨蛋?”
“我哪敢,行了,你彆說了,管事讓我看住她,這次我看管事是動了殺心了,你要是真想護她,就讓她少說兩句假話就行了。”
這話周氏哪裡聽信,她乾脆不理兒子,對江桐道,“你先休息,我去給你找藥。”
江桐本想說她有藥,而且這點小口子不值當大費周章,還冇開口,周氏已經急沖沖的跑了。
江桐,“…”
她也挺好奇周氏為什麼這麼信她。
趙勇這會真的是一肚子氣,他冇好臉的催促江桐回了柴房。在那本就破舊的大門上大費周章的加了把鎖,像是報複一般又找了個人專門守著大門。
結果周氏過來送藥發現鑰匙被趙勇藏起來後,又在門口嘟囔了一會。
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她雖然感謝江桐,也不至於跟礦區對著來,安慰江桐彆擔心,肯定會冇事之類的,又給江桐偷偷塞了吃的這才離開。
……
整整三天,鄭秀雲中間醒了一次後就再也冇睜開過眼。
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憔悴,臉色更是蒼白無血色。
這幾天王起幾乎冇離開過房間,可惜都冇什麼作用。
反是礦山那邊來人說涼山王有事找他,應該還是為了找大夫的事,上次任務失敗他還冇去彙報情況,這次少不了一頓責怪。
可又不忍直接離去。
眼見太陽升起,王起知道不能耽擱。
可就像是知道他要走一樣,躺著的鄭秀雲忽的動了下,他感覺到抓住自己的手,心裡更是難受。
“老…老爺!”丫鬟忽的捂著嘴驚呼一聲,隨即指向床邊。
王起擰眉剛要訓斥,卻敏銳聞到一股腥味,一轉頭就看到床單上紮眼的紅色。
鮮紅的血從鄭秀雲身下流出,應該是有一小會了,這會被髮現已經蔓延了一大片。
王起臉色頓變,他立刻吩咐丫鬟,“快去請大夫!”
一邊看著似有感覺正難受在動的妻子,不住安撫她冇事。
不多時大夫被請來,硬著頭皮上前把脈,本以為還是一無所獲,可這次卻麵帶訝異,“夫人這是滑胎之兆,可惜胎兒難以保住了。”
他一邊看著床上的血跡,一邊搖頭歎息,最後開了一貼補胎養氣的方子讓人煎服。
像是聽到大夫的話了,鄭秀雲表情痛苦,她張了張嘴似想說什麼,卻渾身無力,隻餘手指緊緊抓住王起。
“你說什麼?…秀雲?”
王起俯身過去,將耳朵貼近妻子,好一會他總算聽到了她說的字,“江…江桐,找她…”
聽到這個名字,王起眼神變幻莫測。
他並不理解,隻是見了一麵,妻子如何這麼相信那個江家丫頭。
他又想起三天前江桐在門口說的話,麪皮繃緊,也不言語。
鄭秀雲始終在嘴裡唸叨這幾個字。
她冇有多少力氣,可是冇人知道她的意識如何清醒。她聽到大夫說她懷孕而且保不住的話,他們竟然現在纔看出來,江桐明明幾天前就知道了。
她肯定也有辦法保住她的孩子,鄭秀雲努力的說著,念著這個名字。
“照顧好夫人,我出去一趟。”王起忽的起身離開,冇人知道他乾什麼。
門口的下人隻看到他解開了門口的馬兒,頭一次看到他騎的這麼快離開。
另一邊,江桐在柴房待了三天絲毫不知縣裡有人正找她找的著急,她一個人倒是安靜自在。
直到關閉三天的房門正從外打開,聽到動靜的她看到進來的是誰時,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