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的小可憐？紀清腦子一懵，心口竟然砰砰地跳了起來，還冇反應過來，便聽他自嘲似的低聲笑了笑，“我也不過如此，又如何能說你可憐？”

電光石火之間，她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一樣，“你……你是九哥兒？”

男子抬起頭來，側目望向她，饒有興趣一般，“你知道我？”

紀清尷尬地撓了撓腦袋，喏喏地答道：“我剛纔路過，聽見彆人在說……”男子緩緩地笑了笑，不以為意一般，上前拿起地上的野雞，野雞被夾住了，在他們說話的功夫，也撲騰地累了，有氣無力地躺在了地上。

那男子上前拾起野雞，紀清這纔看見捕到野雞的是一個夾子，類似捕鼠夾子一般的東西，她發傻地看著他，見他手腳利索地上前將那野雞解開，手起刀落地很快便將一隻野雞給放在一旁的鍋中褪了毛。

看見他裝備齊全，紀清覺得自己腦子都不大夠用了，聽那些人說，他像是上山尋死的意思，怎麼還在這裡野炊起來了？

九哥兒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見她呆呆怔怔的模樣，勾起嘴角緩緩地笑了笑，低聲道：“你也來吃一些吧！”

紀清一愣，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表情平和，果是誠摯邀請的模樣，想了想倒也冇什麼客氣，隻是指著他的鍋，為難地低聲道：“你等會兒能不能借我燒些熱水？我可以打柴還給你。”

九哥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之後道：“你要鍋做什麼？”

“我、我……”紀清尷尬地看了他兩眼，侷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襬，“我想洗個澡。”

九哥這才上下看了她一眼，許是思及非禮勿視，當即便移開了目光，點了點頭，“可以。”

紀清這才笑了起來，連忙上前搭把手，待做好了之後，兩人坐在一旁分吃了，紀清想開口，卻見他神色平靜，並無說話的意思，也隻好忍了下來，不再多說。

紀清抱著手中的肉啃得歡，不過一會兒不期然地卻聽見一旁的男子道：“我是慕修遠，你叫我修遠便是，九哥這個名字……不要叫了。”

紀清愣愣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嗯嗯，好的。”

慕修遠扭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半晌之後輕輕地笑了起來，目光往下一落，瞧見她的衣袖堆積在她的手肘上，露出一截柔嫩白皙的胳膊時，忍不住一愣，詫異地皺了皺眉頭，抬頭看向紀清的時候，隻見她抱著雞腿啃得滿臉是油，神遊天外一般，也冇多說什麼，隻是低下了頭。

待吃完了飯，慕修遠抬了抬手，淡淡地道：“你去忙你的，我燒好了水叫你。”

紀清心中感激，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得訥訥地點了點頭，轉身走了下去，挑好了兩桶水，砍了一匹柴後，她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隻聽見前頭傳來聲音，“小可憐。”

紀清無語地撇了撇嘴，頓了片刻之後這才收了刀，往前走去，走到他麵前才一本正經地道：“我也有名字，我是紀清，小可憐這個名字，以後不要再叫了。”

慕修遠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似是頗為好笑一般，頓了頓才點了點頭道：“好。”

紀清舒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卻被眼前的情形吃了一驚，前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山洞，卻見他不知怎麼弄的，竟也在裡麵弄出個木盆來，一邊還搭著衣裳，圍得嚴嚴實實，裡頭潺潺地往外冒著熱氣。

她又是高興又是害羞，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謝謝。”

慕修遠冇說話，隻是轉過身去，繼續搗鼓他手中的東西，紀清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空間，咬了咬唇，鑽到那山洞裡，四下隻有一旁的角落裡有堆火柴，微光照耀，還燒著熱水，方便一會兒添水，一切都十分儘心到位。

她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脫了衣裳在水裡麵滴了些許靈泉水，稀釋開來才往身上擦洗，那東西做得也十分精巧，幾乎和淋浴差不多了，她在下麵緩緩地洗著，心中湧起了一分暖意來。

待好不容易洗完之後，低頭看看身上的惡瘡，因為靈泉水被稀釋過，隻是漸漸好起來的征兆，卻並不是一下子全部都好全，若是那樣的話，她就太容易暴露了，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這樣慢慢得好。

她穿好衣裳，將東西收好，出了洞口，剛想叫人卻見麵前已經人去山空，隻有地上的兩捆柴紮紮實實地放在原地。

她怔怔地看著那東西，想了想之後也冇有多說什麼，將東西放在洞口，拿荒草蓋好，像是蓋著一個隻屬於他們兩人的秘密一樣，轉身挑起水和柴下了山。

剛走到村口，隻瞧見前頭的一堆人搖頭歎氣地四散開來，口中低聲道：“唉，作孽啊！老沈家是巴不得這九郞死在山上。”

“拿了人家爹孃的錢財，倒是好好給人養活著，儘做些冇良心的事兒！”

“嗨！這還說不準呢！那九哥兒一天到晚病怏怏的，便是金山銀山也花完了，怎麼能這麼說呢！”

人們三三兩兩的議論著，紀清頓了頓，什麼也冇說，隻是低下頭繼續往前走去，回到了紀家門前，金氏的破鑼嗓子頃刻間就傳了出來。

“你個死丫頭，兩桶水、兩捆柴打這麼長時間，出去躲懶了吧！你個討債鬼！一天到晚，就知道躺著，乾個活還這麼磨磨唧唧的！養你乾什麼！還不如早點去死了！”

紀清將水放在了一旁，兩捆柴擺好，才站起身來低聲喏喏地道：“娘，我冇有力氣，好不容易纔砍來的，您看看吧。”

金氏冇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要是弄虛作假，看我不打死你！”說著，走下了台階，將那柴火翻檢看了一遍，瞧見捆得都是紮紮實實的，卻是冇有缺斤少兩，這才直起身來，冷哼一聲，“算你識相！今晚上隻準吃一碗飯！”

紀清喏喏地點了點頭，心中暗暗慶幸，幸好她在外麵還吃了，一碗飯就一碗飯吧。她舒了一口氣，卻聽見曹氏站在廚房門口大聲喝道：“紀清，快過來燒火！”